那天莫梓宁刚走出地铁口,明晃晃的太阳晒得人皮肤发疼,手里的黑伞却突然“咔嗒”一声弹开。深灰色的伞面像朵骤然绽放的毒蘑菇,把正午的阳光滤成浑浊的暗黄色。她愣了愣,下意识地想把伞收起来——这把伞是上周在巷尾的旧货摊上淘来的,摊主是个脸纹很重的老太太,当时说这伞“认主”,她只当是江湖切口,付了十五块钱就塞进了包里。
“神经病。”她低声骂了句,手指扣住伞柄上的按钮用力按下去。金属弹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伞骨却纹丝不动,反而像有股反作用力推着她的掌心。周围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脸上发烫,干脆扛着打开的黑伞往公司跑,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发出急促的叩击声,伞骨在背后轻轻晃动,像串悬着的风铃。
接下来的三天,黑伞每天都会在晴天自动撑开。有时是在她晨跑的公园,有时是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最离谱的一次是在电梯里,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弹出的伞面差点蹭掉旁人的眼镜。同事邱柏开玩笑说:“梓宁,你这伞是怕你晒黑啊?”她干笑着把伞塞进抽屉,指尖摸到伞柄内侧刻着的歪扭符号,心里莫名发毛。
周五下午,公司组织去郊外团建。大巴车刚驶离市区,阳光就变得格外刺眼。莫梓宁盯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林,忽然听见“唰”的一声——那把黑伞不知什么时候从包里滑了出来,正稳稳地撑在她腿上。前排的白宛儿回头看见,惊讶地睁大眼睛:“天哪,你伞怎么自己开了?”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莫梓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抓起伞骨用力往中间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让你开!”她咬着牙低吼,伞骨发出痛苦的呻吟,突然“咔嚓”一声脆响,最右侧的一根伞骨断了,尖锐的断口处渗出几滴黑色的黏液,像凝固的血珠滴在米白色的牛仔裤上。
黏液落地的瞬间,车厢里的空调突然失灵了。湿热的空气裹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涌进来,莫梓宁看着裤子上洗不掉的黑渍,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当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站在自家阳台上,凌晨三点的夜空墨蓝得像块冻住的墨。楼下的香樟树影里,站着个穿黑裙的女人。那女人的脸藏在阴影里,手里握着根东西,正一下下敲着阳台的玻璃。
“咚,咚,咚。”
声音不响,却像敲在莫梓宁的太阳穴上。她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缓缓抬起头。那是张没有五官的脸,皮肤白得像泡了水的纸,唯有嘴角的位置裂着道鲜红的缝。
“还我骨头。”女人的声音从缝里挤出来,又尖又细,像用指甲刮过玻璃。她举起手里的东西——那是根断了的伞骨,断口处还挂着没干的黑色黏液。
莫梓宁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树影,像无数只摇晃的手。她冲到客厅打开灯,那把黑伞正静静地靠在沙发边,断了的伞骨指向卧室的方向,断口处的黏液已经凝固成深褐色,像块干涸的痂。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踵而至。
断了的伞骨开始散发出奇怪的味道,不是霉味,也不是铁锈味,倒像是某种动物腐烂时的腥甜。莫梓宁把伞扔进楼道的垃圾桶,第二天早上却发现它端端正正地摆在玄关,断口对着卧室门。她又试着用剪刀把伞面剪碎,塞进黑色塑料袋里丢到小区外的垃圾站,结果当晚加班回家,打开门就看见那把伞重新拼好了,只是断了的伞骨依旧缺着口,黏液顺着伞柄滴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一滩。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道,声音带着哭腔。黑伞静静地立在那里,伞面微微晃动,像是在无声地回应。
更可怕的是那个黑裙女人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的梦里。有时是在公司的卫生间镜子里,有时是在地铁的玻璃窗上,每次都举着那根断了的伞骨,重复着那句“还我骨头”。莫梓宁的精神越来越差,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上班时频频走神,连邱柏递过来的文件都接不住。
“你最近怎么了?”邱柏关切地问,“脸色好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她避开对方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办公桌边缘,那里不知何时沾了点黑色的污渍,怎么擦都擦不掉。
周五晚上,莫梓宁加完班已经十点多了。她走出写字楼,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金色的网。刚要打开手机叫车,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那把黑伞又自己撑开了,稳稳地悬在她头顶。
她吓得后退一步,伞却像长了眼睛似的跟着往前挪。雨珠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伞骨的断口处渗出更多的黏液,顺着伞面往下淌,滴在她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抬头时突然看见伞面内侧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黑裙的女人就站在她身后,没有五官的脸贴着伞面,嘴角的红缝咧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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