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晒红绿”，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其实也不用等到农历六月六，只要天好，大家伙儿就得把压箱底的冬衣都翻出来晒晒，不然等到冬天穿的时候，不是发霉就是生虫。
苏文清家的院子里，母亲程小芳正指挥着他把大木箱里的棉被、棉衣一件件往外搬。
程小芳今年四十二岁，是苏文清的母亲，也是代课教师苏德义的妻子。她中等身材，相貌端正，皮肤比一般村妇要白净些。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用黑色发卡别在耳后。穿着朴素但很干净，今天穿的是一件素色衬衫。她说话声音温和，很少大声嚷嚷，在村里的妇女中算是比较文雅的。因为丈夫是老师的关系，她的文化水平也比一般农村妇女略高一些。
“文清，小心点，别把被面给扯坏了。”程小芳拍着一床蓝色花被面的棉被，“这是你奶奶留下的，料子好着呢。”
苏文清抱着一件厚棉袄，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搭好。太阳已经很毒了，晒在身上火辣辣的。
村里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都拉起了绳子，五颜六色的被面、衣服挂得到处都是，远远看去像是过节一样热闹。
正忙活着，吴老虎从路上走过，看见苏家院子里的动静，就凑了过来。
“婶，你们家也在晒呢。”他走到门口，眼睛在院子里的衣物上扫来扫去。
程小芳正在拍打一床棉被，听见有人叫她，抬起头来：“是老虎啊，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吴老虎走到门口，“文清呢？”
“在屋里整理东西呢。”程小芳停下手里的活，“有事吗？”
“也没啥事。”吴老虎的眼睛继续在院子里转悠，“就是想问问，文清最近都在忙什么？”
程小芳更奇怪了：“天天看书。”
“就看书啊？”吴老虎笑了，“年轻人应该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
这时苏文清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抱着一件旧棉袄。看见吴老虎在门口，愣了一下。
“老虎哥。”他象征性的打招呼。
“文清！”吴老虎热情地招呼，走进了院子。
他四处打量着，突然目光停在了一个角落里的木箱上。
“文清，那是什么箱子？看起来挺有年头了。”
苏文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我爹留下的，里面放些书和纸什么的。”
“书？”吴老虎来了兴趣，“什么书？让我看看。”
“就是些旧书，没什么看头。”苏文清有些不自在。
“别这么说，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呢。”吴老虎已经走到箱子前面，“我最喜欢看书了。”
程小芳感觉不对劲，赶紧过来：“老虎，那里面都是些旧东西，已经发黄了。”
但吴老虎已经蹲下去，伸手去拉箱子的搭扣。
“别！”苏文清急了，“那里面……”
“怎么了？”吴老虎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玩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苏文清脸红了，但没法解释。那个箱子里确实有些他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程小芳看出了儿子的尴尬，上前阻止：“老虎，那箱子今天不晒，改天再说吧。”
“婶儿，晒霉，这箱子里的书最容易长虫了。”吴老虎站起身，“我帮你们看看，说不定已经被虫子咬了。”
正僵持着，赵铁蛋从外面走进来。他本来是要找苏文清说话的，看见院子里的情况，立刻明白了什么。
“老虎，你在这儿干什么？”赵铁蛋的声音有些冷。
吴老虎回头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铁蛋？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忙晒霉。”赵铁蛋走到苏文清身边，“有什么问题吗？”
空气突然紧张起来。程小芳感觉到了什么，赶紧打圆场：“都是街坊邻居的，铁蛋，你来得正好，帮我把那床被子翻个面。”
赵铁蛋点点头，但眼睛一直盯着吴老虎。
吴老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讪笑了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了。婶儿，文清，我先走了。”
等吴老虎走远了，程小芳才松了口气：“文清，他刚才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那个箱子。”苏文清擦了擦额头的汗，“谢谢你，铁蛋。”
“客气啥。”赵铁蛋看了看那个木箱，没有多问。
而此时，吴老虎已经走到了街上。刚才的事情让他更加好奇苏文清那个箱子里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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