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吼声带着矿工的狠厉与帝尊的威严!眉心灰色竖痕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光芒!周身那稀薄的混沌灰雾,如同受到绝对指令的千军万马,瞬间沸腾、凝聚!
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化为一片粘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热的灰色浪潮,以楚萧为中心,猛地向前方扩散、包裹!灰雾所过之处,狂暴肆虐的爆炸冲击波如同撞入了无垠的虚空泥沼,速度骤降,蕴含的焚世法则之力被混沌灰雾疯狂地分解、吞噬、同化!
嗤嗤嗤——!
刺耳的消融声密集响起。飞溅的熔金碎片射入灰雾,如同泥牛入海,瞬间失去动能与炽热,被分解成最原始驳杂的能量。毁灭性的冲击波撞在灰雾屏障上,只激起一片剧烈的涟漪便迅速平息。
灰雾屏障堪堪护住两人身前一尺之地,屏障外是地狱熔炉般的毁灭景象,屏障内却诡异地风平浪静,只有残余的高温炙烤着空气。
楚萧维持着双手前推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冷玉般的肤色下隐隐透出过载的星芒银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一下强行吞噬、转化焚世真火引发的爆炸余波,对他亦是巨大的负担。
烟尘与能量乱流缓缓散开。
赤阳殿内一片狼藉。地面被灼出巨大的焦黑深坑,坑底是缓缓流淌、冷却的暗红熔岩。四周精美的火焰珊瑚、烈阳花盆栽早已化为飞灰,只留下点点焦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金属熔化和焦糊灵材混合的古怪气味。
楚萧和苏凰跌坐在距离深坑边缘不远、相对完好的温玉石板上。两人皆是一身狼狈。
楚玄底鎏银的帝袍下摆被灼穿了几个焦黑的破洞,露出里面磨损的粗麻衬衣,俊朗的脸上东一道西一道全是烟熏火燎的黑灰,连束发的玄墨发带都歪了,几缕发丝散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
苏凰更是“帝颜尽失”。那张明艳张扬、小麦金肌肤泛着熔金光泽的脸蛋,此刻黑一道白一道,活像刚从矿坑里爬出来。烈焰飞凰髻彻底散了架,几缕赤金发丝被燎得卷曲焦黄,滑稽地翘着。华贵的战甲帝袍上沾满了烟灰和不知名的黑色黏着物,高开叉岩浆纹长裙的下摆甚至被燎掉了一角,露出线条紧致的小腿。
两人目光对上。
苏凰那双总是燃烧着焚世烈焰的金瞳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楚萧那张沾满黑灰、只剩眼白和牙齿格外显眼的滑稽脸庞。
楚萧眼中,则倒映着苏凰那如同花脸猫、顶着爆炸头的狼狈女帝形象。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噗…哈哈哈哈哈——!”
苏凰最先忍不住,她看着楚萧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同样糟糕的处境,一种从未有过的荒诞和滑稽感猛地冲上心头。什么女帝威仪,什么焚世真火,什么厨房灾难,在这一刻统统被这极致的狼狈冲得粉碎!她毫无形象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响亮,如同赤阳殿内重新燃起的火焰,带着劫后余生的畅快和无法抑制的欢乐,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前俯后仰,几乎喘不上气。
楚萧先是一愣,随即也被她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声带动。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此刻却灰头土脸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帝,矿工骨子里那份对生活的粗粝乐观涌了上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结果手上的黑灰又蹭开一片,反而更滑稽了。
“嘿嘿…哈哈哈…” 楚萧也咧开嘴,露出一口在煤灰映衬下白得晃眼的牙齿,低沉的笑声从胸腔里震荡出来,开始还带着点克制,但看着苏凰笑得快要捶地的模样,那笑声也越发放肆,如同矿洞里汉子们豪迈的笑闹,在空旷又狼藉的大殿里回荡。
两人就这么坐在滚烫的地板边缘,顶着两张花猫脸,看着对方,看着满殿狼藉,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笑声冲散了噬界古魔带来的阴霾,冲淡了方才生死一线的惊悸,也冲破了帝尊与凡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这一刻,没有混沌帝尊,没有赤阳女帝,只有两个在厨房“战场”上共同历劫、狼狈不堪却又莫名开怀的“难友”。
笑声渐歇,殿内只剩下熔岩冷却的细微噼啪声和两人略显粗重的喘息。
苏凰抬手,用还算干净的袖口内侧用力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顺便又在脸上添了一道新灰痕。她看着楚萧,金瞳里跳动着劫后余生的明亮光彩,少了平日的暴烈,多了几分坦然的亲近:“喂,矿工…” 她声音还带着大笑后的微喘,指了指深坑里那片狼藉和冷却的暗红熔岩,“…晚餐,还有戏么?” 语气里竟带着点期待和赖上他的意味。
楚萧也撑着膝盖站起身,拍了拍帝袍上厚厚的灰尘,露出一个同样沾染黑灰却格外明亮的笑容,带着矿工面对困难时的实用主义:“灶台没了,但火还在。” 他目光扫向深坑中心,那里虽然一片狼藉,但地脉火力节点在方才的爆炸和混沌气的梳理下,反而变得异常稳定,丝丝缕缕纯净的赤金地火温顺地升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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