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
失重感包裹着全身,冰隙两侧嶙峋的冰壁化作模糊的流光向上飞掠。能量风的尖啸灌满耳膜,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撕扯着恺撒勉强维持的金色通道,通道边缘不断崩裂、消散,又被他以意志和狄克推多的力量强行弥合。
路明非像一枚脱离轨道的陨石,向着通道尽头那点越来越近的粉白色星光扑去。他几乎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右眼暗渊的解析力催发到极致,在混乱的能量洪流中寻找着最“薄弱”的路径;左眼的炽金则死死锁定星光,所有的毁灭欲望都被强行扭曲、压缩,化作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前进”的执念,对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试图将他推开或碾碎的力量。
他听不到古影触须抽打在通道边缘引发的爆炸声,感受不到“影子”那只抬起的手锁定时带来的、仿佛灵魂都被冻结的寒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点星光,和脑海中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咚……咚……
那心跳声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仿佛穿越了生与死的界限,穿透了虚无与现实的壁垒,固执地在他意识深处回响。每一次搏动,都让右眼暗渊的冰冷计算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紊乱,都让左眼炽金的狂暴躁动平息一分。
近了。
更近了。
他甚至能“看”到那点星光的细节——它不是纯粹的光,更像是一团极其凝练的、由无数细微情感和记忆碎片构成的能量聚合体,边缘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核心处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某个存在的呼唤与等待。
呼唤着他。
等待着他。
“绘梨衣……”
一个名字,不是用声音喊出,而是用他全部残存的意识,用那在双重力量碾压下依旧不肯熄灭的、名为“路明非”的微小火种,狠狠地烙印过去。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呼唤,那点星光猛地亮了一瞬!一股温暖、纯净、带着草莓蛋糕甜香和深海相依时安心感的意念,如同破开乌云的阳光,瞬间穿透了能量的阻隔,与他那混乱而痛苦的意识轻轻触碰。
这一瞬间,右眼暗渊的解析停滞了,左眼炽金的毁灭消散了。
只有一种纯粹的、跨越了时空的……连接。
他伸出了手,那只布满黑色裂痕、象征着“虚无”侵蚀与“黑血”诅咒的手,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探向了那点星光。
指尖,即将触碰。
*????*????*
冰隙上方。
阴影构成的手,无声无息地按下。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没有能量爆发。
但就在那只手按下的瞬间,以路明非后心为目标的那片空间,所有的“规则”——引力、光线、能量流动、甚至时间的概念——都开始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扭曲、坍缩!仿佛那里即将诞生一个吞噬一切的“奇点”!
恺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受到了那股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规则层面的抹杀力量!他甚至来不及发出警告,只能本能地将狄克推多所有的力量爆发出来,金色光翼猛地膨胀,试图挡在路明非与那只手之间!
然而,金色的光翼在接触到那片扭曲空间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差距太大了!这根本不是同一个层面的力量!
眼看那片规则坍缩就要触及路明非的后背——
异变陡生!
一直剧烈闪烁、相互倾轧的乳白色光芒与幽绿色异色,在路明非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星光的刹那,仿佛被某种更本源的力量强行干扰,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同步的凝滞!
紧接着,那点被路明非意识呼唤、并主动回应了他的粉白色星光,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白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威严,仿佛是整个虚无之海中,最后也是最初的一点“真实”的具现化!
白光以星光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轻柔地扫过路明非的身体,扫过即将崩溃的金色通道,扫过那片正在规则坍缩的空间!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
那片由“影子”引发的、恐怖的空间坍缩,在与这白色光芒接触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发出了无声的哀鸣,扭曲的规则被强行抚平、弥合,瞬间恢复了正常!那只按下的阴影之手,也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白色光芒继续扩散,扫过了紧追不舍的古影触须。
那些散发着亵渎与死寂气息的阴影触须,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污雪,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汽化!古影本体发出了痛苦而恐惧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疯狂后退,猩红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白光甚至掠过了冰隙上方那个空无面孔的“影子”。
“影子”那绝对空白的面部,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空白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来,它那模糊的身躯在白光的照耀下,似乎变得有些……不稳定?它没有后退,但那抬起的、刚刚发动攻击的手臂,却缓缓放了下来。空无的“面部”依旧“注视”着下方,但那“注视”中,似乎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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