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与虚空初步交融的玄妙感缓缓沉淀,化为一种深邃而稳固的力量根基。李无劫悬立于劫后逐渐平息的虚空之中,闭目凝神,细细体悟着炼虚期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念微动,无需刻意催动灵力,方圆千丈内的空间便如同他肢体的延伸,纤毫毕现地反映在感知之中。他能清晰地“看”到能量流动最细微的轨迹,能“听”到空间结构最本底的嗡鸣。只需一个念头,这片区域的空间便能如臂使指般微微扭曲、折叠,或是变得更加坚固。
丹田内,混沌气海已然蜕变为“虚神灵海”,灵力品质跃升,蕴含着空间属性,更加灵动磅礴。识海中,神魂披覆虚空霞光,稳固如山。最奇妙的是体内神国,界壁明显增厚,内部空间结构更加稳固扎实,边缘处正极其缓慢却持续地吸纳着外界的虚空能量,如同一个初生的世界在自主呼吸、成长。
“炼虚初期,初融虚空。”李无劫心中明澈,“以此为基础,‘噬天’之道许多此前无法施展的威能,如今当可尝试。面对伪天道,总算有了一分底气。”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已无突破时的炽烈锋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返璞归真般的深邃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是足以令山河变色、虚空震颤的浩瀚伟力。
他并未立刻返回神都,而是抬首,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望向了那冥冥中依旧存在、却比之前更加清晰几分的、冰冷的“天道注视”。此刻再感应这份注视,虽仍有压力,却不再有那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蝼蚁面对苍穹的无力感。炼虚之境,让他真正拥有了“抬头”与“对视”的资格。
“等着吧。”李无劫对着那无形注视的方向,无声低语,“用不了多久,我便去‘拜访’你。”
言罢,他不再停留。身形未动,周围空间却如同水波般自然荡漾开一圈涟漪。下一刻,他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并非高速飞遁,而是如同融入水中又从他处浮现——短距虚空挪移!这是炼虚修士的标志性能力之一,虽因初入此境,挪移距离尚有限制,且消耗不小,但其无视大部分物理阻碍、近乎瞬移的特性,已足以让他的机动性发生质变。
仅仅两次挪移,跨越数千里之遥,神都那熟悉的轮廓便已映入眼帘。
而当他身影出现在神都外围空域,并未刻意释放气息时,一股无形却浩瀚的威压,已然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座神都,并迅速向整个无劫星乃至周边星域弥漫!
这股威压,不同于天劫的狂暴毁灭,也不同于强者的灵压震慑。它更加“自然”,更加“宏大”,仿佛是整个“空间”本身在向这位新晋的炼虚大能表示臣服与共鸣!神都内,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尽皆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事务,抬头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他们感到自身与天地灵气的联系更加顺畅,却又清晰地意识到,在这片天地间,多了一个他们必须仰望、无法违逆的至高意志。
无劫殿前广场,正在与几位重臣商议要务的王磐猛地抬头,虎目圆睁,先是警惕,随即化为狂喜:“是陛下!陛下出关了!这气息……浩瀚如虚空,威严如天宪!成功了!陛下真的成功了!”
他身边几位化神期的神朝元老更是浑身剧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敬畏之色。他们比低阶修士感受更深,那不仅仅是威压,更是一种“道”的压制,仿佛他们苦苦修行的道途,在此刻的李无劫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与局限。
冰凝殿外,正在例行检查阵法的云梦瑶素手微微一颤,清冷的眸子望向天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低语道:“虚空共鸣,万物拜服……这便是炼虚之威。无劫,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火灵儿正拉着夜琉璃在神都集市闲逛,此刻也猛地停下,小嘴张成圆形,拽着夜琉璃的衣袖:“琉璃姐姐!你感觉到没有?是无劫哥哥!他出来了!而且……感觉好厉害好厉害!比之前厉害了好多好多!”
夜琉璃美眸中异彩涟涟,仰望着那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的身影,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栗与倾慕:“不是厉害‘好多’,而是……已然不在同一个层次了。炼虚与化神,云泥之别。从此,主上便是真正站立于此界巅峰的寥寥数人之一。”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盘踞于神都上空的气运金龙,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高亢龙吟!龙吟声中充满了欢欣鼓舞与无比尊崇,庞大的龙躯不再仅仅是盘旋,而是做出了“朝拜”的姿态,龙首低垂,向着李无劫的方向。漫天紫金色的气运祥云自发汇聚,化作一道辉煌的光路,从李无劫脚下,直铺到无劫殿前。
神都内外,无数子民,无论修士凡人,此刻皆心有所感,纷纷面向那天空中被气运金光簇拥的身影,发自内心地跪伏行礼。没有命令,没有动员,只有最纯粹的敬畏与朝拜。因为那身影散发出的,是超越了个人力量、近乎“道”的威严,是足以庇佑一方、引领前路的无上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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