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地名,一些暗中观察者的眼神又变了变。能一来就直奔“血与星沙”,要么是做过功课的愣头青,要么就是真有底气、且目标明确的人物。
夜琉璃轻笑一声,扭动腰肢,走到李无劫身边,毫不避讳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目光却如同冰冷的刀子,扫过那个刚才出言不逊的青灰巨人和他周围的几个同伴。那青灰巨人被她的目光一扫,竟感到脊椎骨一阵发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又恼羞成怒地瞪了回来,但终究没敢再开口。
一行人开始沿着通道向前走去。通道并不宽敞,两旁堆满了杂物,形形色色的种族擦肩而过,彼此都保持着警惕的距离。空气中弥漫着交议、争吵、窃窃私语以及偶尔响起的、被迅速压抑下去的惨叫声。
他们经过一家门口挂着风干怪异生物头颅的肉铺,老板是个独眼、胸口长着几对副手的多臂怪,正用一把锯齿刀剁着某种还在微微蠕动的肉块;经过一家闪烁着粉色暖昧光芒、门口站着几个穿着暴露、种族各异的雌性生物的店铺,里面传来放浪的笑声;经过一个地摊,摊主是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惨绿眼睛的瘦小身影,面前摆着一些散发着不祥波动的矿物、骨骼和破损法器碎片……
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新的窥探。有些来自阴暗角落中蛰伏的身影,有些来自路边店铺二楼窗户后的眼睛,有些甚至来自头顶错综复杂的管道和缆线之中。
突然,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一阵喧哗和金属撞击声!
只见三个穿着破烂护甲、手持粗糙能量步枪、看起来像是星际流浪汉或者最低级佣兵的家伙,正将一个瘦弱、背着巨大包裹的、形似蜥蜴人的生物逼到墙角。领头的那个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咧嘴笑着,露出黄黑的牙齿:“小蜥蜴,新来的吧?不懂规矩?这条道,是老子们‘疤脸帮’罩的!想过?交出你包裹里三成的东西,或者……留下你一条胳膊!”
那蜥蜴人生物惊恐地蜷缩着,用生硬的通用语哀求:“大人……行行好……我只是个跑腿的……货物是巴隆老爷的……不能……”
“巴隆?呸!在这骸骨区,疤脸哥说了算!”另一个喽啰不耐烦地抬起了枪口。
这一幕在通道中上演,周围经过的行人大多面无表情地绕开,甚至有几个停下脚步,抱着胳膊,脸上露出看好戏的残忍笑容。显然,这种“收保护费”或者干脆就是抢劫的戏码,在葬星港外围区域司空见惯。
李无劫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朝着冲突发生的地方走去。夜琉璃挽着他的手臂,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火灵儿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不忍。云梦瑶和雷烈则神色不变。
看到李无劫一行人毫不避让地走来,尤其是感受到他们身上那明显不好惹的气息(主要是夜琉璃的魔气和雷烈的压迫感),那三个“疤脸帮”的喽啰明显紧张起来,领头那个疤脸哥也收敛了笑容,警惕地看向他们,手中的能量步枪微微抬起。
“几位,面生啊。疤脸帮办事,行个方便?”疤脸哥试探着说道,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中的凶光未减。
李无劫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甚至没有落在那被欺负的蜥蜴人身上,只是平静地继续向前走,仿佛眼前的障碍只是空气。
被彻底无视的羞辱感让疤脸哥脸上疤痕扭曲了一下,他眼中凶光一闪,正要发作,旁边的喽啰却猛地拉了他一下,低声道:“老大……看他们的方向,是去‘血与星沙’的……而且那个穿黑衣服的,我完全看不透……”
疤脸哥也是混迹底层的老油条,审时度势的本能压过了怒火。他死死盯着李无劫从自己面前不到三尺处走过,那平淡无波的眼神,那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深渊的气息,让他握着枪柄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最终,在李无劫一行人完全走过拐角,身影消失后,疤脸哥才猛地吐出一口带着腥气的唾沫,狠狠地踢了一脚旁边的金属墙壁。
“妈的!晦气!”他骂骂咧咧,再也没了欺负蜥蜴人的兴致,带着手下悻悻离开。
那蜥蜴人劫后余生,惊恐地看了一眼李无劫他们离开的方向,连滚爬爬地背着包裹跑掉了。
这只是进入葬星港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但已经足够说明这里的生存法则。
李无劫的脚步依旧平稳,前方通道逐渐开阔,嘈杂的声浪也越发宏大。一个由数片巨大飞船残骸甲板拼接而成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广场,出现在视野尽头。
广场入口处,一块由某种生物颅骨和生锈金属焊接而成的招牌,在混乱的能量灯光下闪烁着猩红与暗金色的光芒,上面用歪斜的字体写着:
血与星沙
情报与酒精,欲望与死亡,在这里如同呼吸般寻常。
真正的葬星港之旅,此刻才算正式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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