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低头,我就低头。他要收兵权,我就给他。他要我思过,我就思过。”朱棡转过身,看着堂中诸将,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因为我知道,他给我的,远比收走的要多得多。”
他收走的是暂时的兵权和虚浮的功名,给他的,却是避开风暴的港湾,是暗中积蓄力量的时间,更是身为一个儿子,对父亲心意最深切的洞察。
这一夜,张诚、王通、李钰三人,对朱棡的敬畏,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追随的,绝不仅仅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王爷,更是一个将人心和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真正枭雄。
次日,天还未亮,朱棡便轻车简从,在张诚和李钰的护送下,踏上了返回太原的路。
魏武卒和京营兵被暂时留在了大同,由王通接管。那些跟随朱棡一路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列队相送,许多人眼眶泛红。他们不知道这背后的博弈,只知道,带他们打赢了仗、挣回了尊严的晋王殿下,被罚走了。
队伍行出十里,朱棡勒住了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张诚和李钰。
“你们回去吧。”
“殿下!”张诚急了,“俺不回去!俺就跟着您!去太原给您看家护院也行!”
“胡闹!”朱棡脸色一沉,“你是朝廷的将军,魏武卒是朝廷的兵。没有旨意,私自带兵跟着藩王回封地,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张诚被噎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
朱棡的目光又落到李钰身上:“李钰,你记住。从今天起,你和你手下的一千二百骑,是大明的兵,是王通将军麾下的兵。守好大同,守好北疆,就是对我最大的忠心。别让我失望。”
李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嘶哑:“末将,谨遵殿下将令!”
朱棡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调转马头,只带着十几名亲卫,绝尘而去。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张诚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骂道:“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
李钰却缓缓站起身,看着朱棡消失的方向,眼神无比坚定。他知道,晋王殿下今日的“低头”,是为了日后能抬得更高。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将晋王交给他的这支骑兵,磨炼成一把更锋利、更致命的刀。
回太原的路,朱棡走得很慢。
他没有走官道,而是沿着汾河的河谷,一路走走停停,像一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失意”、“落魄”,应天府那位父皇就越是安心,北平那位四弟,或许也越会放松警惕。
这天傍晚,队伍行至一处名为“清风渡”的渡口,准备在此歇脚过夜。
渡口不大,只有几家客栈和酒肆。朱棡一行人刚在一家看起来最干净的“悦来客栈”住下,一名亲卫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殿下,府里来人了。”
朱棡正在擦拭佩刀的手一顿,抬起头。
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普通商人服饰,但眼神锐利,步履沉稳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便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封蜡丸密封的信。
“王妃密信。”
朱棡心中一动,接过信,挥手让亲卫和那人都退下。
他关好门窗,将蜡丸捏碎,取出里面的纸条。
纸条上没有密码,只有一行娟秀的小楷,却写着一句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话。
“清韵有孕,燕王妃亲往探视,赐厚礼,约为干母。”
常清韵……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朱棡的脑海中炸响。
而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后面那半句。燕王妃,他四弟朱棣的正妻,徐妙云的亲妹妹,竟然亲自去探望,还认了干亲?
这里面透露出的信息,太过恐怖!
这说明,远在北平的燕王府,不仅知道常清韵的存在,甚至连她这个自己最隐秘的女人,都早已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燕王妃此举,看似是姐妹情深,关心自家姐姐的妾室,实则是一次不动声色的试探,更是一次赤裸裸的警告!
她在告诉徐妙云,也在告诉他朱棡——你们的底牌,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朱棡的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此刻才惊觉,自己和家人,一直都身处在别人的棋盘之上,而且是被对方拿捏住了最致命的命门!
常清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砰!”
朱棡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坚实的木桌竟被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双眼赤红,额上青筋暴起,一股狂暴的杀气再也无法抑制地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朱棣!”
“朱棣!”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朱棡的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那张被砸出裂痕的桌子,仿佛是他此刻内心世界的写照——看似坚固的掌控,已然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痕。
狂暴的杀气在狭小的客栈房间内肆虐,烛火被激荡的气流吹得疯狂摇曳,忽明忽暗,将他脸上的表情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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