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冰廊’?”
林墨重复着这个名字,仅仅是听到,就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渗入骨髓,仿佛这四个字本身就蕴含着某种不祥的魔力。
玄磬庞大的身躯微微调整,身上的冰晶甲片在黯淡光线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它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一种古老而疲惫的郑重:
“*……那是……连接‘冰封谷’与‘擎天峰’地脉深处的……一条被遗忘的古老路径。*”
“*……非由人力或自然雕琢,乃是上古时代,一次‘冰’之法则与‘地脉’意志剧烈冲突后,残留在空间夹缝中的一道……‘伤痕’与‘回响’。*”
“*……其内部,时间与空间的法则混乱,物理常理脆弱不堪。充斥着的,是那次冲突后残留的、近乎永恒的‘冰’之怒意,以及地脉断裂时散逸的、混乱的‘记忆碎片’与‘遗忘概念’。*”
“*……行走其中,你们可能会看到早已消逝的上古战场幻影,听到亡魂不息的低语,感受到自身存在被缓慢‘稀释’与‘遗忘’的恐怖。心智不坚、灵魂孱弱者,会迷失其中,成为冰廊又一道徘徊的‘记忆残响’,永远无法走出。*”
冰璃的小脸变得煞白,下意识地抓住了林墨的衣袖。
林墨的眉头也紧紧锁起。听起来,这条“遗忘冰廊”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一个针对精神和存在层面的恐怖试炼场。
“为何……会存在这样一条路?”林墨问,“既然通往祖脉核心,上古先民难道没有更安全的路径?”
“*……自然有。但那些路径,或是早已被时光掩埋,或是被后来者占据、改造、封闭……‘遗忘冰廊’,是在那场大冲突后,由残存的地脉意志和‘冰’之本源,自发形成的、一条极其隐晦、极其不稳定的‘紧急通道’。*”玄磬解释道,“*……它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为了在昆仑祖脉遭受灭顶之灾时,为最后的‘守护者’或‘契约者’,留一条通往心脏的……‘绝路’。*”
“绝路……”冰璃喃喃道。
“*……没错,绝路。对寻常生灵而言,是十死无生之地。但你们……或许不同。*”玄磬的目光在林墨和冰璃身上扫过,“*……‘不周’的余韵能帮助你们在混乱的地脉中不至于彻底迷失;‘冰核’的眷顾,能让你们在极致的冰寒与‘遗忘’中,维持一点清醒的‘自我’印记。而且,你们身上背负的‘使命’与‘因果’,或许本身就是穿越那条走廊所需的……‘钥匙’或‘路引’。*”
“*……除此之外,吾能告知你们的,只有入口的方位,以及最重要的一个告诫:*”
玄磬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无论在里面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牢记你们是谁,为何而来,要守护什么。***”
“*……一旦你们开始‘遗忘’自我,就会永远留在那里。*”
牢记自我,牢记使命,牢记守护……这是穿越冰廊唯一的“护身符”。
林墨和冰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恐惧。
“入口……在何处?”林墨问。
玄磬缓缓转身,用尾巴尖端,指向洞穴深处、原本它沉睡的那面冰壁后方,更黑暗的角落:
“*……就在那里。冰壁之后,通道尽头。当你们接近时,残存的‘冰’之怒意与‘遗忘’概念,会自然吸引你们,撕裂出一道临时的‘裂隙’。那便是入口。*”
“*……记住,入口不稳定,维持时间有限。一旦决定,便没有回头路。*”
林墨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看向冰璃:“冰璃,准备好了吗?”
冰璃用力握了握拳,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嗯!林墨哥,你去哪,我去哪!”
“*……去吧。吾在此……亦不能久留了。‘逻辑’的追兵,很快就会循着刚才那‘净化单元’最后上传的坐标而来。*”玄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催促和离别的意味,“*……若你们能成功抵达祖脉核心,并活着回来……或许,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多谢前辈指点与庇护之恩。”林墨对着玄磬庞大的身躯,郑重地行了一礼。冰璃也连忙跟着行礼。
玄磬只是微微颔首,便不再言语,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向洞穴另一侧的岩壁移动,冰晶与岩石摩擦发出低沉的轰鸣,显然是在准备开辟新的、更隐蔽的沉眠地。
林墨不再耽搁,拉起冰璃的手,朝着玄磬所指的、洞穴最深处的黑暗角落走去。
越往深处走,温度越低,光线越暗。四周的冰壁开始变得不再光滑,而是布满了扭曲的、仿佛痛苦挣扎时留下的抓痕和沟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悲伤、愤怒、以及时间尘埃的气息。
“这里……感觉好压抑……”冰璃小声说,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
林墨没有回答,只是更加握紧了她的手。他的“地脉共鸣印”在这里几乎失灵,只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是无比混乱、支离破碎的地脉“残响”,如同一个垂死巨人的心电图,杂乱而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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