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沃尔顿显然也接收到了秦远山强行传递出的信息波动,他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穿真相的恼怒,权杖一挥,一道暗紫色的寂灭光束直接轰向状态极不稳定的秦远山。
“统帅!”李七子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灰色的屏障突兀地出现在秦远山身前。屏障看似薄弱,却蕴含着奇异的“停滞”之力,竟让那寂灭光束的速度减缓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是冰璃!
她不知何时,利用陈烈挣扎时造成的控制漏洞,强行突破了包围,冲到了附近。她手中的仪器已经过热冒烟,嘴角溢血,显然付出了极大代价。
“带他走!”冰璃对着通讯器嘶吼,目光却看向林墨和苏婉的方向,“陈烈……交给我!”
几乎同时,远处与无形控制力量抗争的陈烈,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眼中血色与清明疯狂交替,他猛地调转剑锋,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狠狠刺向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他获得了片刻的清醒,他对着冰璃的方向,重重点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沃尔顿的攻击被稍稍阻碍,李七子已经抓住机会,守夜人的秘法展开,卷起重伤濒死的秦远山,急速后撤。
而沃尔顿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被冰璃和陈烈的“反抗”所激怒。“蝼蚁的挣扎,毫无意义。”
他不再理会秦远山,权杖再次指向苏婉。“种子,该回归它应有的位置了。”
强大的吸力传来,苏婉感觉体内的初心之种剧烈震颤,仿佛要破体而出。林墨紧紧抓住她的手,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
“沃尔顿!”苏婉突然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你口口声声说为了艾琳娜,可你有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活在一个由无数文明尸骸堆砌起来的、虚假的永恒里?”
沃尔顿的动作微微一滞。
苏婉继续道:“艾琳娜牺牲自己,是为了让生者更好地活下去,去经历,去感受,哪怕其中充满痛苦。而不是让你把她变成你偏执梦想的一个借口!你这不是在爱她,你是在亵渎她的牺牲!”
这番话,如同利刺,精准地扎入了沃尔顿内心最脆弱、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他脸上的冰冷出现裂痕,一丝属于“人类”的狂怒浮现:“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权杖的光芒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出现了一丝紊乱。
就是现在!
李七子将秦远山推向安全区域,双手结印,整个人的气息与残存的虚无之海产生共鸣。“守夜人李七子,以残存时光之名,唤汝等未熄之念!”
他燃烧着自己所剩无几的本源,强行沟通那些被权杖吸收、尚未完全泯灭的文明残念。一时间,无数细碎的光点从权杖的黑暗深处挣扎着透出,发出无声的呐喊与哭泣,扰动着寂灭之力的稳定。
“林墨!苏婉!”李七子嘶声喊道,“记住秦帅的话!打破轮回的关键,不在力量,而在……选择!”
选择?
林墨福至心灵,猛地看向苏婉。两人目光交汇,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沃尔顿想要的是“存在”与“终结”的强行融合,以创造他定义的“完美”。但秦远山的信息指出,这是死路。那么,唯一的生路,或许不是对抗,而是……引导和转化?
苏婉不再抵抗那股吸力,反而主动放开了对初心之种的束缚。柔和而充满生机的光芒从她体内涌出,不是冲向沃尔顿,而是流向林墨!
“林墨,接住!”苏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用你的理解,用我们的‘初心’,去告诉它,什么才是真正的‘存在’!”
初心之种的力量,包含着林墨与苏婉相识相知、共同守护的点点滴滴,包含着他们对家国、对文明、对生命最本真的热爱与信念,这股力量毫无保留地涌入林墨体内。
林墨没有修为,无法储存和运用这股力量。但他不需要运用,他只是一个载体,一个共鸣器。他以凡人之躯,承载着这份最纯粹的“初心”,然后,迎着沃尔顿那狂暴而混乱的寂灭之力,主动走了过去!
他不是去战斗,而是去……拥抱!
“疯子!你们这些疯子!”沃尔顿看到林墨的举动,又惊又怒,权杖全力压下,试图将林墨连同他承载的初心之力一同湮灭。
漆黑的寂灭洪流与七彩的初心之光猛烈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诡异的、仿佛宇宙初开般的混沌扭曲。
在光芒交织的最中心,林墨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身体仿佛要在两种极端力量的撕扯下解体。但他没有后退,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沃尔顿,看着那权杖,看着这片虚无之海。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选择。
他没有试图去摧毁寂灭,也没有试图去保全初心。他放开了所有抵抗,任由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冲刷、交织、渗透。他以自身为桥梁,引导着初心的“生”之意,去触碰、去理解寂灭的“死”之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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