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坛岛的夜深得沉,海风卷着寒意,穿过红土坡的石缝,呜呜地掠过石屋的屋檐。码头方向还透着零星灯火,守业跟着李伯抢修一艘渔船的船底,说是渔主要赶在明早出海,今晚必须完工。晚晴坐在屋里,借着昏黄的油灯,一边缝补守业的旧衣裳,一边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眼里满是牵挂。
灶房里,一口陶锅被小火温着,里面是炖得软烂的番薯烧鱼,鱼肉吸饱了汤汁,番薯泛着油光,香气顺着锅盖的缝隙悄悄溢出,弥漫在屋里。旁边的陶碗里,盛着清炒的野菜和腌得爽口的咸菜,都是守业爱吃的。晚晴每隔半个时辰,就会起身去灶房,添一把柴火,确保饭菜始终热乎着。
墙上的木刻时钟敲了十一下,守业还没回来。晚晴放下手里的针线,走到门口张望,夜色浓稠,只能看到远处码头的灯火,却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担忧,却也知道守业干活向来踏实,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会把活干完。
她转身回到灶房,给陶锅添了些柴火,又拿起帕子,仔细擦了擦桌上的碗筷,摆得整整齐齐。做完这一切,她坐在桌边,托着下巴,静静地等着守业归来,油灯的光映着她的侧脸,温婉而恬静。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晚晴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跑去开门:“守业大哥,你回来了!”
守业推着沉重的木门走进来,身上沾着木屑和海泥,黝黑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皮都有些耷拉,肩膀上的红痕清晰可见。他看到门口的晚晴,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疲惫仿佛被驱散了些许,沙哑着嗓子说:“晚晴,让你久等了。”
“不晚,我一直在等你。”晚晴连忙接过他手里的工具袋,放在墙角,又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和手,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心里一疼,“外面冷吧?快进屋暖和暖和,饭菜都热着呢。”
守业跟着她走进屋,闻到屋里弥漫的饭菜香,肚子不由得咕咕叫了起来。他看着桌上热乎的饭菜,又看着晚晴温柔的笑脸,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等着我,还给我留了热饭。”
“说啥辛苦呢,你才辛苦。”晚晴给他盛了一碗满满的番薯烧鱼,又舀了一勺鱼汤浇在饭上,眼里满是疼惜,“快吃吧,都快凉了。今天活计是不是特别累?看你累得都抬不起眼皮了。”
守业拿起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鱼肉的鲜嫩、番薯的软糯、鱼汤的鲜香,在嘴里交织在一起,暖得人心头发烫。他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还行,就是船底的漏洞有点大,修起来费功夫。不过总算赶在天亮前修好了,不耽误渔主出海。”
晚晴坐在他身边,给他夹了一筷子野菜,轻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累了就多吃点,补补身子。”她看着守业狼吞虎咽的模样,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时不时给他添点饭菜,递杯热水。
守业吃了满满两大碗饭,才放下筷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他看着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碗筷,又看着晚晴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踏实与欢喜。“有你在家真好,不管我多晚回来,都能吃上热饭,住得舒心。”
晚晴收拾着碗筷,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浅浅的梨涡:“咱们是夫妻呀,我不照顾你照顾谁?”她顿了顿,语气温柔却坚定,“以后加班别太累了,要是实在赶不完,就跟李伯说一声,明天再干也不迟,身子要紧。”
守业点点头,走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声音温柔:“好,都听你的。有你这么疼我,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
油灯的光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石屋里满是温馨的气息。窗外的海风依旧呼啸,夜色依旧浓稠,可屋里却温暖如春。不管守业在外多苦多累,只要回到家,有晚晴的陪伴和一碗热饭,所有的疲惫都会烟消云散。这份平凡的温暖,是他前行的最大动力,也是这个小家最珍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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