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在光谱仪的操作面板上停顿的瞬间,天文台观测穹顶的天窗正缓缓打开,夏夜的风裹着星子的凉意涌进来,落在他裸露的手腕上。屏幕上跳动的氢原子谱线呈出淡红色的波浪状,像极了去年在青海观测站拍到的猎户座星云边缘,那片被星光染成绯红的星际尘埃。
“林老师,数据校准好了!”研究生小唐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刚处理完的恒星径向速度曲线,“您之前怀疑的那颗K型红矮星,径向速度确实有周期性波动,周期大概是37天,振幅1.2米/秒,很可能有行星在绕它公转!”
林夏凑近屏幕,目光落在曲线的波谷处——那里有一段极细微的异常波动,不仔细看几乎会被当成仪器误差。“把数据精度再调高两个数量级,”他指着那段波动,“这段偏离理论值的部分,可能不是误差。如果是类地行星,它的引力会对恒星产生微小扰动,或许我们能从这里找到它的轨道参数。”
小唐立刻操作电脑调整参数,屏幕上的曲线逐渐变得清晰,那段异常波动像藏在波浪里的小鱼,终于露出了完整的轮廓。“真的有规律!”小唐的声音带着兴奋,“周期和主行星一致,但振幅只有0.3米/秒,难道是……一颗卫星?”
林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开星图软件,调出那颗红矮星的位置——它位于天琴座边缘,距离地球约42光年,亮度只有11等,肉眼完全无法观测。“先别下结论,”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观测日志,翻开去年在青海的记录,“我们需要对比连续三个周期的数据,排除恒星自身活动的影响。明天开始,把这颗星纳入重点观测目标,每天凌晨两点到四点,用高精度光谱仪跟踪观测。”
小唐点头应下,转身时瞥见林夏桌角的保温杯,杯身上印着“FAST观测基地”的字样——那是前年林夏参与 FAST 射电望远镜联合观测时,基地发放的纪念品。杯旁压着一张照片,是林夏和妻子苏棠在青海湖边拍的,背景里能看到银河横跨夜空,苏棠手里举着一张手绘的星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北斗七星。
观测穹顶的天窗已经完全打开,银河像一条淡白色的丝带,铺在墨蓝色的夜空里。林夏走到观测平台上,抬头看向天琴座的方向。他想起十年前刚入职天文台时,导师老郑跟他说的话:“天文学是一门需要耐心的学科,有时候为了一个数据,要等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但当你真的找到那个‘异常’时,你会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那时候他还不太懂,直到三年前,他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跟踪一颗脉冲星,终于在无数组数据中,发现了脉冲信号的微小延迟——后来证明,那是一颗白矮星对脉冲星的引力透镜效应导致的,这个发现被发表在《天文学报》上,成为他学术生涯的第一个重要成果。
凌晨三点多,观测数据暂时没有新的突破,林夏关掉光谱仪,准备回休息室眯一会儿。路过值班室时,看到老郑还在电脑前分析数据,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射电信号图谱。“还没休息?”林夏走进去,递过一杯热咖啡。
老郑接过咖啡,指了指屏幕:“在分析FAST传回来的中性氢谱线数据,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星系团。你那边那颗红矮星,有眉目了?”
“可能有戏,”林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径向速度有周期性波动,还发现了一段异常信号,正在跟踪观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今年内拿到足够的数据,赶上下个月的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年会。”
老郑笑了笑:“急什么?我们当年找第一颗系外行星,花了整整五年。做天文研究,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你还记得你刚来时,跟我一起观测日食吗?那时候你为了拍一张日冕的照片,在山顶蹲了整整三天,最后一天还遇到了多云天气,差点就放弃了。”
林夏想起那段经历,也笑了:“当然记得,最后还是您说‘再等等’,结果临近日食时,云层突然裂开一道缝,我们才拍到了清晰的日冕照片。现在想想,做天文研究,跟等云开雾散差不多,需要点运气,更需要坚持。”
老郑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对了,你爱人最近还好吗?上次她来送东西,说你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林夏心里一暖,又有些愧疚:“她挺好的,昨天还发微信说,儿子林星学会认北斗七星了,还画了张星图给我。等这阵子忙完,我就回家好好陪陪他们。”
回到休息室,林夏掏出手机,翻出苏棠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林星趴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儿童天文望远镜,对着夜空,旁边放着那张手绘的星图,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说,这颗是北极星,永远指向北方”。
林夏想起去年夏天,他带林星去天文台参加公众开放日,林星拿着望远镜,第一次看到月球上的环形山,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说:“爸爸,月球上的山像不像小蛋糕?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去看更多的星星!”那时候他心里既欣慰又酸涩——因为工作,他错过了林星很多成长的瞬间,每次回家,林星都会抱着他,问“爸爸这次能在家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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