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忧心忡忡之际,城外的瓦剌军阵后方,突然响起了一阵不同于进攻号角的、急促而尖锐的鸣镝声!紧接着,也先的中军大旗竟然开始向后移动!而正在攻城的瓦剌部队,也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丢下满地的尸体和器械。
攻城停止了?怎么回事?林锋然和城上将士都愣住了。也先怎么会突然退兵?这不符合他志在必得的架势啊?
很快,卫颖派出的夜不收(侦察兵)带回了消息。消息令人难以置信:一支明军骑兵,突然出现在也先大军侧后方的后勤营地,发动了猛烈袭击,烧毁了大批粮草辎重!也先被迫分兵回救,攻城行动只得暂停!
“是哪部分的骑兵?”林锋然急忙问道。
“回陛下,看旗号……好像是……是于尚书和杨信将军的部队!”夜不收激动地回答。
于谦!是于谦!他在外围动手了!林锋然瞬间明白了!于谦根本没有执着于强攻西山救太子,而是采取了更聪明的策略——避实击虚,直接攻击也先的要害!粮草被袭,也先大军再凶猛,也得饿肚子!这就叫“攻其必救”!
“好!于爱卿干得漂亮!”林锋然激动得一拳砸在城墙上。这一下,不仅解了京城燃眉之急,更是沉重打击了也先的士气!
消息迅速在守军中传开,将士们欢声雷动,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高昂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心。皇帝在城头与他们并肩作战,于尚书在外围痛击敌军后路!大明还有希望!
也先的退兵,持续了一天一夜。显然,于谦的袭击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第二天,瓦剌军再次来攻,但气势明显不如第一次,显得有些急躁和疲惫。明军则越战越勇,一次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接连数日,战局陷入了胶着。也先无法攻克北京坚城,后勤又受到于谦、杨信游击部队的持续骚扰,士气开始低落。明军虽然疲惫,但看到瓦剌军无计可施,信心越来越足。
林锋然抓住机会,再次运用“敌后游击”的思路,让范广、孙镗轮流派出精锐小队,夜间缒城而下,偷袭瓦剌军营寨,专挑马厩、粮草堆放处下手,搞得瓦剌军夜不能寐,人心惶惶。也先暴跳如雷,却拿这些神出鬼没的“夜袭者”毫无办法。
战争的主动权,正在悄然向明军一方倾斜。林锋然那套曾被讥为“儿戏”的战术,在血与火的实践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这天傍晚,也先的使者竟然来到了德胜门外,要求入城“议和”。
消息传来,朝堂之上又是一阵骚动。主和派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纷纷进言,说也先既然主动议和,不如趁机谈谈条件,缓解兵祸。
但林锋然和于谦(通过密信沟通)都看得明白,这根本不是议和,而是也先久攻不下、后勤吃紧后的缓兵之计,甚至可能是试探明廷虚实的诡计。
林锋然力排众议,坚决拒绝了也先的“议和”要求,只让使者带回一句话:“要战便战,大明奉陪到底!想谈,让也先自己卸甲弃刀,跪在城下请罪!”
强硬的态度,让也先的使者灰溜溜地回去了。明军士气大振。
也先见讹诈不成,又发动了几次进攻,但已是强弩之末,均被击退。终于,在一个清晨,斥候来报,瓦剌大军拔营起寨,缓缓向北退去。
也先退兵了!北京保卫战,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消息传开,北京城沸腾了!百姓奔走相告,将士们相拥而泣。林锋然站在德胜门上,望着远去的敌军烟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子晃了晃,几乎虚脱。这一个月,仿佛过了十年。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于谦的快马送来了新的军报:也先虽退,但并未远遁,而是在长城外重新集结,劫掠周边州县以补充给养。同时,军报末尾提到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石亨派出的密使,似乎与也先军中之人有所接触……
林锋然刚刚放松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石亨这条毒蛇,果然还没死心!他到底想和也先密谋什么?
(第9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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