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炭火已经燃到了尽头,只剩下一堆暗红的灰烬,偶尔有火星从灰堆里蹦出来,旋即又被清晨的寒气扑灭。
王叔蹲在灰烬旁,手里捧着一口豁了边的铁锅,锅沿还沾着昨晚烤肉的油渍。他往锅里舀了几勺用雪化的温水,又从陈沐阳递来的布袋里抓了一把糙米,用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搅动着。
“米不多了,掺点肉沫吧。”王叔说着,从旁边的陶盆里舀了一勺昨天剩下的野猪肉沫——那是苏晴特意留出来的,切成了细碎的小丁,用盐腌过,带着淡淡的咸香。肉沫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就和米粒混在了一起。
铁锅架在重新点燃的小火堆上,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滋滋”的轻响。王叔时不时用木棍搅一下,防止米粒粘锅。很快,一股混杂着米香和肉香的热气升腾起来,弥漫在仓库的空气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小花,安安,过来喝粥了。”王叔用粗瓷碗盛了两碗,晾在旁边的木板上。两个孩子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拿着昨晚没吃完的肉串骨头——那是他们的“玩具”,正用小石子在上面画画。
“王叔,今天的粥好香啊。”安安踮着脚,鼻子凑到碗边闻了闻,小脸上满是期待。小花则懂事地拿起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木板上的灰尘,才乖乖坐下。
苏晴走了过来,她刚检查完赵磊三人所在的房间,确认他们没有乱动乱看。她的目光扫过两个孩子,又看了看正在给江梓豪换药的林浩,最后落在洛羽珩身上,冰蓝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洛羽珩,陈沐阳,你们过来一下。”苏晴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离得近的几人能听见。她往赵磊他们房间的方向瞥了一眼,见门帘低垂着没有动静,才继续说道,“有外人在,有些事要交代清楚。”
洛羽珩和陈沐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陈沐阳正帮着王叔把剩下的粥盛进碗里,闻言放下手里的碗,擦了擦手走了过来。洛羽珩则靠在旁边的机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斧柄上的纹路,静待下文。
“赵磊他们来历不明,虽然目前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苏晴的声音清冷如冰,“尤其是我们的异能,不能在他们面前暴露。”她看向洛羽珩,“你的雷系异能,还有陈沐阳的空间能力,都是我们小队的底牌,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王叔端着粥走过来,也跟着点头:“苏晴说得对。末世里,人心隔肚皮。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有空间异能,保不齐会起什么歹心;雷系那么厉害,更是会引来觊觎。”他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藏好实力,才能走得远。”
小花和安安虽然不太懂“异能”“底牌”这些词,但也听出了语气里的严肃。小花捧着温热的粥碗,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洛哥哥的闪电不能随便用,沐阳哥哥的‘口袋’也不能让别人看见!”安安也跟着用力点头,嘴里还含着一口粥,含糊不清地说:“嗯!要保密!”
洛羽珩看着两个孩子认真的样子,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他看向苏晴,缓缓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全。确实该这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仓库里的众人,“不仅是雷系和空间,林野的风刃、小花的木系,还有苏晴你的冰系,非必要时都不要在他们面前展露。我们的战力,必须藏到最关键的时刻。”
陈沐阳也握紧了拳头:“我明白。空间里的物资我也会小心取用,绝不让他们发现端倪。”
正说着,林浩突然“咦”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正扶着江梓豪的肩膀,眉头紧锁地用手背贴在江梓豪的额头上,脸色越来越沉:“梓豪,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这么烫?”
江梓豪靠在机床旁,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听到林浩的话,勉强笑了笑,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丝线:“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着凉……”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肩膀都在发抖。
“着凉会烧得这么厉害?”林浩皱着眉,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之下,江梓豪的体温明显高得异常,“你等着,我去拿抗生素。”
他转身要走,却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磊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门框,脸色比江梓豪还要难看,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我……我好难受……”赵磊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头好晕……身体像着火一样……”
李雪和王胖子也跟着跑了出来,李雪手里还拿着一个温度计,脸色慌张:“赵磊他突然就发起烧来,刚才量了一下,快三十九度了!”她又看向江梓豪,“这位兄弟也发烧了?”
王胖子则显得有些焦躁,搓着手在原地打转:“怎么回事啊这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烧了?该不会是……”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想说什么——丧尸病毒感染的初期症状,往往就是高烧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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