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压抑而急促的脚步声,是林雪见带着几名绝对信得过的、身着便装但行动矫健的精干人员迅速突入进来。他们训练有素地控制住现场,将三名绑匪戴上手铐、黑头套,迅速押解出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废话。
“老楚!你没事吧?”林雪见冲到楚峰面前,看到他肋下衣服被划破渗出的血迹,脸色一变。
“皮外伤,不碍事。”楚峰摆摆手,目光却紧紧盯着被两名队员架起来的那个身份可疑的偷袭者,“林子,这个人,单独关押,最高级别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包括……我们系统内部的人!我要亲自审他!”
林雪见看到楚峰异常凝重的神色,又瞥了一眼那个被卸掉下巴、眼神阴鸷的俘虏,立刻意识到此人非同小可,重重点头:“明白!交给我!”
救护车也及时赶到,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虚弱不堪、但神智尚清的柳青青抬上担架。在被推上救护车前,柳青青用尽力气,紧紧抓住楚峰的手腕,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楚组长……依依……日记……U盘……在我……电台……更衣室……储物柜……密码是……她的生日……”
楚峰心中一震,重重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安心治疗,外面的事交给我。”
望着救护车闪烁着蓝红警灯疾驰而去,楚峰站在凌晨寒冷的江风中,任由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心中却如同有团火在燃烧。柳青青拼死保护的,是她妹妹用生命换来的、可能揭开所有黑幕的关键证据!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和林雪见驱车赶往清风市电视台。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多,城市陷入沉睡,电视台大楼只有零星几个窗口亮着灯。凭借纪委的证件和紧急公函,楚峰和林雪见在值班人员疑惑的目光中,顺利进入了柳青青所在部门的办公区,找到了她所说的更衣室。
更衣室内灯光昏暗,弥漫着化妆品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按照柳青青的描述,楚峰很快找到了标注着柳青青名字的储物柜。柜门上了锁。
“需要找工具撬开吗?”林雪见低声问。
楚峰摇了摇头,尝试着输入柳依依的生日数字。“咔哒”一声轻响,锁应声而开。楚峰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姐妹情深,可见一斑。
柜子里东西不多,几件备用的外套,一些个人用品。楚峰仔细摸索,在柜子最内侧顶部的暗格里,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小巧的金属物体——一个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U盘。
就是它了!
楚峰小心翼翼地将U盘取出,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千钧重担。这里面,藏着怎样的秘密?是否真的记录着指向“雅茗轩”和“陶老先生”的铁证?
回到纪委那间绝对保密、经过反窃听处理的临时指挥点(已从原专班办公室秘密转移),楚峰和林雪见迫不及待地将U盘插入一台完全断网的、经过安全加固的笔记本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再次输入柳依依的生日,密码错误。楚峰皱了皱眉,尝试输入柳青青的生日,依然错误。他沉思片刻,输入了姐妹俩姓氏拼音的首字母加上柳依依遇害那天的日期。
“滴”的一声,压缩文件成功解压!里面是数个文档和少量图片文件。
楚峰点开其中一个命名为“雅茗见闻”的文档,里面是柳依依用隐晦而带着恐惧的笔触记录的片段:
“……又被伯安带去‘雅茗轩’,还是那间‘听雨阁’……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贺伯伯(贺远山)和周总(周振邦)都在,还有几个没见过但气派很大的人,话很少,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人……他们聊天,说什么‘新窑’开炉,‘青瓷’还胎要选上等‘陶土’……听着像行话,但感觉……毛骨悚然……”
“陶老先生今天兴致很高,亲自泡茶,讲了很多玄之又玄的‘器’与‘道’……但我看见,服务生不小心洒了一点水在他袖口,他当时笑容没变,可眼神……冷得像毒蛇!后来听说那个服务生第二天就‘辞职’离开了清风市……”
另一个文档记录了更具体的内容:
“……伯安醉酒后说漏嘴,提到新区C-07地块,说那是块‘风水宝地’,但以前是‘污秽之地’,需要‘烈火净灶’才能用……我问他什么意思,他立刻清醒了,狠狠打了我一耳光,警告我不准再问,否则让我和柳青青一样‘消失’……”
图片文件中,有几张角度刁钻、显然偷拍的照片。虽然像素不高,但能辨认出是“雅茗轩”内部环境的局部,古色古香的装饰,一些模糊的人影。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似乎是隔着屏风缝隙拍到的照片,画面中心是一个穿着中式服装的老者的侧影,面容模糊,但气质超然,应该就是那位“陶老先生”。他正将一个看似普通的青瓷小杯,递给对面一个毕恭毕敬、微微躬身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的侧脸,隐约有几分像……常务副市长袁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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