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号”承载着那微弱的、由“世界种子”燃烧本源与特遣队全体信念共同维系的纯白光点,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帆,悍然冲入了那条在“归墟潮汐”中挣扎显现的法则裂隙!
进入裂隙的瞬间,仿佛从喧嚣的战场坠入了绝对的死寂。外界那席卷一切的潮汐轰鸣与法则崩溃的巨响骤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与空虚。裂隙内部并非实体通道,而是一条由无数破碎、扭曲、濒临湮灭的法则碎片强行拼接而成的、极不稳定的夹缝。
纯白光点在这里成为了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的“现实”锚点。光芒之外,是涌动翻滚、不断试图侵蚀进来的灰色“虚无”。光点之内,“开拓者号”艰难地维持着形态,舰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被周围那绝对的“无”所同化。
李明吴盘坐于舰桥中央,七窍中已有淡金色的血液渗出,那是神魂与“世界种子”过度透支的征兆。他全部的心神都用于维系那盏摇摇欲坠的“心灯”,引导着它在这条充满毁灭气息的夹缝中艰难前行。杜梦琪紧紧守在他身边,将自身精纯的四象之力毫无保留地渡入他体内,分担着那恐怖的压力。
“光点稳定性持续下降!本源消耗速度超出预期!”泽拉图的化身监测着数据,冰冷的电子音也带上了一丝急促。
“还能支撑多久?”杜梦琪声音沙哑。
“按照当前速率……最多……三标准刻。”
三刻钟!众人心头一沉。在这条不知尽头、充满未知危险的夹缝中,三刻钟转瞬即逝!
舰船沉默地前行,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偶尔有巨大的、散发着终结气息的法则碎片如同冰山般撞来,都需要青玄真人全力出剑,将其斩碎或偏转,每一次碰撞都让纯白光点一阵剧烈摇曳,光芒黯淡一分。
时间在绝望的沉默中流逝。一刻钟……两刻钟……
纯白光点的范围已经开始缩小,光芒也变得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李明吴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已不是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败。壶中界内,那枚“世界种子”的光芒也黯淡到了极点,表面的符文流转变得迟滞,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快要……到极限了……”李明吴的声音微不可闻,带着无尽的疲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将要在这无尽的虚无夹缝中彻底湮灭时,前方那永恒的灰色与破碎景象,陡然出现了变化!
夹缝的尽头,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仿佛隔绝了宇宙本身的壁垒,横亘于前!
那壁垒并非实体,也非能量,更像是由无数种“终结”的概念、“消亡”的叹息、“存在”的墓碑凝聚而成的、绝对意义上的界限!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灰色,表面光滑如镜,却又仿佛有无数文明寂灭、星辰归墟的影像在其中沉浮、哀嚎。仅仅是望上一眼,就让人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绝望,仿佛自身存在的意义都在被其否定、吸收。
“‘叹息之壁’……”艾尔拉娜失神地喃喃道,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林精族对生命的感知最为敏锐,也最能感受到这壁垒所代表的、那令人窒息的终极寂灭。
“守望者所说的‘叹息之壁’……我们到了……”杜梦琪扶着几乎虚脱的李明吴,望着那令人绝望的壁垒,心中却升起一丝荒谬的希望——至少,他们找到了地方!
但希望转瞬便被更深的绝望淹没。面对这仿佛宇宙终结化身的壁垒,他们这艘濒临破碎的船,这点即将熄灭的火,又能做什么?
“钥匙……在桥下……桥下……”李明吴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他的目光扫过那光滑如镜、毫无缝隙的壁垒,最终,落在了壁垒与脚下这片虚无夹缝的交界处。
在那里,在“叹息之壁”那吞噬一切的基座与虚无夹缝接触的边缘,隐约可见一丝丝极其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芒,如同倔强的苔藓,在绝对的黑暗中顽强地闪烁着。那是……其他法则的残留?还是……
“下面……壁垒的下面……”李明吴用尽最后力气,指向那个方向,“‘桥’是这条夹缝……‘钥匙’在……壁垒之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他掌心中那枚融合了一块碎片的“心核”,以及壶中界内那濒临熄灭的“世界种子”,都对着壁垒下方的方向,传来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悸动!
最后的希望,在壁垒之下!
“调整航向!目标,壁垒基座!”杜梦琪毫不犹豫地下令,尽管她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冲刺。
“开拓者号”拖着那愈发微弱的纯白光点,如同扑火的飞蛾,向着那吞噬一切的“叹息之壁”基座,俯冲而下!
越靠近壁垒,那股否定存在的压迫感就越发恐怖。纯白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黯淡,最终,在舰船即将触碰到壁垒基座的前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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