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司马的营帐比项羽的中军大帐小了不止一圈,气氛却也足够压抑。帐内点着油灯,光线昏暗,映照着军司马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他正伏在案几上,看着一份竹简,听到项默进来的脚步声,头也没抬。
项默按照军礼,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项默,奉命护送补给归来,特来复命!”
军司马依旧没抬头,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仿佛在看什么重要的文件,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放下竹简,抬起眼皮,目光落在项默身上,像是打量一件刚出土的、还沾着泥土的陶俑。
“回来了?”军司马的声音平淡无波,“东西送到了?”
项默心头一紧,知道戏肉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系统建议的“选项C”思路,开始表演。他脸上适时的流露出沉痛、自责,又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和后怕的表情,声音也刻意压低,带着沙哑:
“回禀司马!末将……末将无能!有负司马重托!”他先定下“认错”的基调,但紧接着话锋微妙一转,“末将奉命护送车队,行至睢水畔林木茂密处,突然遭遇大队彭越贼军伏击!贼众恐有百余人,极其狡诈,倚仗地利,分作数股,不断以弓弩袭扰,专射牛马、车轮及我暴露士卒……”
他语速不快,但将遇袭的过程描述得相当详细,尤其突出了敌人的“猥琐”战术(客观事实)、地形的复杂(客观事实)、以及牛车缓慢导致的被动(客观事实)。他没有直接说“我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是说“虽奋力抵抗,数次击退贼人靠近,奈何贼人一击即走,绝不恋战,我军追击不及……”
他把“被动挨打”包装成了“击退敌人进攻”,把“无法有效反击”归咎于“敌人太滑溜”和“牛车拖累”。最后,他才提到损失:“……虽经苦战,仍折损兵士一人,伤四人,民夫伤三人,损牛一头,坏车一辆,部分粮秣遗撒……末将指挥不力,未能及时洞察贼军可能设伏之风险,致使受损,请司马责罚!”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艺术加工”。核心思想是:仗打得很苦,敌人很狡猾,客观条件很不利,我们尽力了,损失是不可避免的,我唯一的问题就是“洞察风险”不够。
说完,他低下头,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心脏却在胸腔里砰砰直跳,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军司马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久在行伍,岂能听不出项默话里那点小心思?但他没有立刻点破。
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项默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额角又开始渗出冷汗。他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军司马,试图从那张扑克脸上读出点什么。
【心理压力指数:85%(持续上升)。生理指标:心率125,血压偏高。评价:宿主演技尚可,但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建议:深呼吸,想象对方没穿裤子(风险自负)。】
“闭嘴!”项默在心里怒吼,这破系统关键时刻总没正经。
终于,军司马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彭越贼军……确实烦人,如跗骨之蛆。”
他先肯定了项默描述的“客观困难”,这让项默心里稍稍一松。
但紧接着,军司马语气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然,身为将领,遇事当机立断,洞察先机亦是本分。你既已觉路线危险,便该更加谨慎,加大斥候探查范围,甚至可请求友军策应。一味抱怨牛车缓慢、贼人狡诈,岂是良将所为?”
这话点出了项默试图模糊的“主观失误”,但并没有深入追究,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敲打。
项默连忙将头埋得更低,语气更加“诚恳”:“司马教训的是!末将知错!确是末将思虑不周,临阵应对亦显迟缓,方有此失!末将愿受任何责罚,绝无怨言!”
他再次强调“思虑不周”、“应对迟缓”这种相对模糊、可解释的过错,并表现出良好的认罪态度。
军司马看着他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沉吟了片刻。他其实也知道,这次任务本就风险不小,派项默去,未尝没有让他吃点苦头、磨磨性子的意思。如今损失虽然令人不悦,但尚在可接受范围内。项默的汇报,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态度还算端正,没有一味推诿扯皮,把锅全甩给上级,也没有大包大揽把所有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更重要的是,项默是项家子弟,虽然不算核心,但毕竟姓项。处罚太重,面子上也不好看。
“罢了。”军司马挥了挥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念你初犯,且遇敌情有可原,此次便不予重罚。扣除你本月军饷,杖责二十,暂领屯长职,以观后效。若有再犯,两罪并罚!”
扣除军饷(本来也没多少),杖责二十(虽然疼,但不会残废),职位没丢!这处罚,比项默预想的最坏结果要好太多了!
项默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几乎要喜极而泣,但他强行忍住,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痛和感激交织的表情,重重叩首:“末将谢司马开恩!末将定当铭记教训,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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