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先生点了点头,目光在陈默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挥了挥手。
退出帐篷,离开核心营地,直到重新回到相对“熟悉”的外围区域,陈默才感觉那无形的压力稍稍减轻。但他心中的寒意却更浓了。
中军大营里的那种氛围,那种对胜利唾手可得的盲目自信,与他所知的残酷历史形成了尖锐的对比。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洪水即将决堤,而堤坝上的人们却在狂欢。
“看到了吧?”老王头牵着马,闷声说,“上头的心思,早就飞到彭城的金银珠宝和美人身上去了。咱们这些下面跑腿的,说多了,就是自找没趣。”
陈默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原本还存着一丝幻想,或许能通过书吏先生这条线,委婉地传递一些警示。但现在看来,这条路几乎也被堵死了。整个汉军高层,似乎都沉浸在东进顺利的喜悦中,拒绝接受任何不同的声音。
系统那个“历史事件节点提示”的诱惑,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嘲讽。就算他得到了提示,又能如何?在一个聋子的耳边敲锣打鼓,除了引来厌烦和猜忌,还能有什么结果?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泥沼,渐渐淹没了他。
难道,这一次,他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然后再次体验那熟悉的死亡滋味?
他抬起头,望向东南方向,那是彭城所在。天空阴沉,乌云低垂,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环境洞察:核心决策层乐观情绪高涨,风险预警机制几近失效。宿主试图介入历史主线难度提升至‘困难’级别。生存点+5(用于购买安慰剂)。】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客观,不带丝毫感情。
陈默苦笑了一下。安慰剂?他现在需要的,或许真的只是一剂能麻痹神经的安慰了。
但他知道,他不能麻木。就算希望渺茫,他也必须做点什么。
为了李狗蛋那傻乎乎的笑容,为了老王头那看似油滑实则珍贵的生存哲学,也为了……他自己那不甘心就此放弃的灵魂。
“王什长,”陈默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下次……下次若再有去大营的机会,能不能……还带上我?”
老王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还对那种压抑的地方感兴趣。但他最终只是哼了一声:“看情况吧。先把你的马骑好再说!”
陈默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就算声音微弱,就算无人倾听,他也要想办法,在这历史的洪流中,发出属于自己的、最后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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