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很快冷静下来,他高声喊道:“大家安静!窦军只是主力撤退,还有一千五百人围着镇子!斥候立刻出动,探查清楚留下的敌军将领是谁,兵力如何!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整,救治伤员,加固城防!”
士兵们立刻停止了欢呼,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去搬运石头,加固城墙缺口;有的去抬伤员,送到柳轻眉的医帐;有的则坐在墙头上,大口大口地吃着干粮,补充体力。
没过多久,斥候回来了,单膝跪在李道玄面前:“将军,留下的窦军将领是偏将军张青,手下一千五百人,都是之前攻城时的残兵,装备简陋,士气很低。”
李道玄点了点头,和秦玉罗、杜如晦走到一旁商议。“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但我们还是被围着,粮食只够支撑三天了。”秦玉罗皱着眉,语气里带着担忧,“而且刘黑闼只是回援乐寿,等他解决了李积将军,肯定还会回来。”
杜如晦捻着胡须,沉吟道:“李积将军出兵,应该是秦王殿下的全局谋划。不过刘黑闼骁勇善战,李积将军想要取胜,恐怕没那么容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镇外的张青,打通和外界的联系,然后想办法和李积将军取得联系。”
“可我们能战的士兵不足五百,都是疲惫之师,主动进攻张青的一千五百人,胜算不大啊。”李道玄叹了口气,“要是王临能回来就好了,他熟悉周围的地形,说不定能想出办法。”
提到王临,柳轻眉的眼神暗了暗。自从昨晚王临带着斥候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她派去寻找的少年斥候,也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连熬药的时候,都忍不住走神。
就在这时,了望哨突然大喊起来:“将军!西面来了几个骑兵!不是唐军打扮!”
众人立刻跑到垛口旁,朝着西面望去。只见四个骑兵正朝着张青的营寨跑去,他们穿着灰色的短打,手里拿着弯刀,看起来像是草原上的胡人。这几个骑兵到了张青的营寨前,和张青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骑着马,朝着西面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
“这是怎么回事?张青怎么会和胡人有联系?”李道玄疑惑地说。
杜如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若有所思:“张青此人,我之前在窦军中见过几次。他不是窦建德的嫡系,是去年才归附的,据说和北方的一些胡人部落有往来。恐怕,这些骑兵是来给他传递消息的。”
秦玉罗点了点头:“不管是什么消息,我们都要小心。张青现在被留下围困我们,心里肯定不甘心,说不定会搞什么小动作。”
当天夜里,王家镇的守军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只有哨兵还在墙头上巡逻。突然,一支箭矢“咻”地一声,从镇外射了进来,落在了城墙根下。哨兵立刻跑过去,捡起箭矢,发现箭尾绑着一封书信。
书信很快被送到了李道玄的手里。李道玄点燃油灯,展开信纸。信纸是粗糙的麻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烧焦的木炭写的。信的内容很简单,是张青写来的劝降信:
“李道玄、秦玉罗麾下:吾已知镇内虚实,粮草断绝,兵力不足五百。限尔等三日内开门投降,否则待刘黑闼将军回师,必踏平王家镇,鸡犬不留!张青亲笔。”
“哼!虚张声势!”雷虎看完信,气得一拍桌子,“就凭他那一千五百残兵,也想让我们投降?简直是做梦!”
秦玉罗接过信,仔细看了看。油灯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她皱着眉,指着信纸说:“你们看,这墨迹很新,像是刚写不久。而且这语气,虽然倨傲,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味道。他要是真的有把握,根本没必要写这封信,直接围到我们饿死就行了。”
李道玄也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信纸:“确实。而且张青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刘黑闼把他留下,他心里肯定有怨气。说不定,他是在试探我们,或者…他自己也有难处。”
杜如晦接过信,放在油灯下烤了烤,信纸没有任何变化。他笑了笑:“张青的粮草应该也不多了。刘黑闼撤退得匆忙,肯定没给他们留下多少补给。他写这封信,一是想试探我们的底气,二是想给自己找条退路。如果我们能抓住他的弱点,说不定不用打仗,就能让他撤军。”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三人心头萌生。可具体该怎么做,还需要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医帐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柳轻眉的声音带着惊喜,传了过来:“醒了!他醒了!”
李道玄、秦玉罗和杜如晦立刻起身,朝着医帐跑去。医帐里,柳轻眉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碗药汤。床上躺着的,正是之前被派去寻找王临的少年斥候。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睛已经睁开了,虽然还很虚弱,却能看清人了。
“水…水…”少年斥候虚弱地说。
柳轻眉立刻端过一碗温水,用勺子喂他喝了几口。少年斥候喝了水,精神好了一些。他看到李道玄和秦玉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柳轻眉按住了:“你刚醒,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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