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镜官双手虚抬,周身力场骤然剧变。不再是简单的光线扭曲,而是整个境心空间的法则都开始随之震颤、哀鸣。那悬浮的晶体平台,流淌的乳白光芒,甚至中央那巨大的混沌漩涡,都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了一圈圈不规则的涟漪。
“万象折镜之域……展开。”
他银灰色的眼眸彻底化为两轮旋转的微型漩涡,声音带着法则共振的回响。刹那间,以他为中心,一个无形的领域急速扩张,将林溪以及他们所在的这片核心区域完全笼罩。
林溪瞬间感觉天地倒悬,方位迷失。上下左右失去了意义,目光所及,尽是无数面光滑如镜的能量壁垒,映照出她成千上万个惊愕、凝重、或攻击姿态的身影。这些镜像不再是单纯的幻影,它们仿佛存在于真实的、被折叠的空间之中,每一个都散发着与她本体一般无二的能量波动和生命气息。
更可怕的是,这个领域在不断地“折射”和“改写”现实。林溪试图催动太初源气攻击某一面镜壁,力量却在发出途中就被无形的镜面之力偏转,反而攻向了另一个方向的“自己”;她施展身法试图移动,却发现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镜面回廊中奔跑,永远抵达不了看似近在咫尺的领域边界,空间被无限拉长、循环。
“没用的。”掌镜官的声音从领域的四面八方传来,带着绝对的掌控感,“在此域中,空间由我折叠,能量由我折射,现实由我书写。你的一切攻击,终将归于自身;你的一切挣扎,皆是徒劳。乖乖交出太初本源,或许还能少受些苦楚。”
话音未落,成千上万个“林溪”镜像同时动作,太初源气演化出各种形态——混沌掌印、定魂光矛、洞察之眼……如同汹涌的潮水,从每一个可能的角度向中心的林溪本体轰击而来!
这简直是必死之局!每一个镜像的攻击都蕴含真实不虚的力量,虽然单个不及本体,但数量弥补了一切。更何况,在这个被扭曲的领域中,林溪连有效防御都难以组织,她的力量会被折射,她的感知会被欺骗。
危急关头,林溪反而彻底冷静下来。五脉灵光与不灭灵识的力量在太初本源的统合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她放弃了以肉眼和寻常神识去分辨真伪,也放弃了盲目的攻击。
“万象折镜……折射的是能量,是空间,是表象的现实……”林溪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对自身太初源气以及周围领域法则的感应之中,“但总有一些东西,无法被完全折射,无法被彻底扭曲……”
是了!是“联系”!是“因果”!是支撑这无数镜像存在的那个最根本的“源点”!
洞察之光提升到极致,配合枢机之光对法则的解析,她不再去看那些攻击的镜像,而是去感知维持这个领域运转的、那无数能量折射轨迹背后,唯一恒定不变的“法则之线”!这些线,最终都汇聚向一个源头——掌镜官自身!
同时,她运转起一丝得自轮回紫晶的“溯本归源”之力。这股力量并非直接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作用于她自身的感知,帮助她剥离重重虚妄,追溯那最初始的“真实”。
“找到了!”
就在无数攻击即将临体的瞬间,林溪猛然睁眼。她无视了来自左右、后方乃至头顶的攻击幻象,目光如电,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镜面空间,精准地锁定了隐藏在无数折射光影之后,那个正在维持领域、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笑容的掌镜官真身!
“太初归一,破妄一击!”
她将所有力量,包括刚刚领悟的那一丝轮回真意,尽数凝聚于拳锋之上。太初源气不再演化万物,而是回归其最本源、最质朴的形态——一道混沌色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折叠,无视了能量的折射,沿着那条被她捕捉到的、唯一的“真实轨迹”,直刺而出!
这一击,蕴含着她对“定”与“变”法则的深刻理解,蕴含着破开一切虚妄的决绝信念!
“什么?!”掌镜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银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这一击,并非依靠蛮力强行突破他的领域,而是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绕过了“万象折镜之域”的所有防御机制,直接锁定了他的本体!
仓促之间,他身前瞬间凝聚出上百面厚实的能量镜盾,试图抵挡。
“咔嚓!咔嚓!咔嚓——!”
混沌流光势如破竹,那些足以抵挡山岳倾轧的镜盾,在蕴含了太初本源真意的一击面前,如同纸糊般纷纷破碎!流光去势不减,狠狠轰击在掌镜官的胸口!
“噗——!”
掌镜官喷出一口银色的血液,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周身那强大的力场瞬间溃散,华丽的银色长袍也变得破损不堪。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痛苦。
随着他受创,那笼罩四周的“万象折镜之域”也剧烈波动起来,无数镜面虚影明灭不定,最终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哗啦啦消散,露出了境心空间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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