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番两次干扰他,本就不该原谅。”虚影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绝,十三柄长剑瞬间锁定杀戮地狱之神,剑刃上的纯白光芒闪烁,杀意凛然,却并未立刻攻击,显然是在给杀戮地狱之神最后的震慑。
可分身看到这十三柄剑的瞬间,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像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骤然一黑,险些栽倒。耳朵里传来持续不断的尖锐嗡嗡声,什么都听不清,只剩下那十三柄莹白长剑在脑海中盘旋、放大,刺得他神经剧痛,仿佛要将他的意识撕裂。他瞳孔骤缩成针,银白的睫毛剧烈颤抖,像受惊的蝶翼,每一次颤动都带着极致的震惊;周身的纯白光芒瞬间滞涩、收敛,像被瞬间掐灭的火焰,之前包裹全身的炽烈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一层微弱的莹光,在皮肤上轻轻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太清楚了!安斯里德如今只是意识体,连完整的魂体都算不上,就像风中残烛,稍有不慎便会熄灭。强行分走意识凝聚法术,等同于以魂为引,用自己的存在作为代价,一旦法术失控,或者遭遇反噬,轻则魂光受损,再也无法复原,彻底沦为没有意识的能量体;重则直接魂飞魄散,彻底湮灭在天地间,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来!
他猛地停下动作,原本攥紧的拳头瞬间松开,指节因之前的用力而泛着青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痕迹还清晰可见,此刻却毫无力气地垂落,指尖微微颤抖。身体因惯性往前踉跄了两步,脚尖在破碎的云阶上狠狠一磕,才勉强稳住身形,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了一下,险些跪倒。肌肉从极致的紧绷瞬间松弛下来,带来一阵脱力的酸软,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额角、脸颊、下颌线疯狂滑落,瞬间浸湿了银白发丝和衣衫,冷汗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心口的心脏剧烈搏动,“咚咚”的声响大得仿佛要震碎胸腔,不是之前的愤怒激昂,而是带着尖锐的、撕裂般的刺痛与极致的恐惧。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心肌,疼得他下意识地按住心口,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心脏里安斯里德魂光的微弱颤动,那颤动此刻却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他怔怔地看着上空的珍珠白虚影,看着那十三柄悬而不落的莹白长剑,眼底的赤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变得空洞无神,没有丝毫焦点,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雾,又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之前的疯狂与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深入骨髓的后怕。
怎么敢?他怎么敢!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像惊雷般反复轰鸣:安斯里德为了拦他,竟然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为了一个被执念冲昏头脑的分身,为了一个差点忘了初衷的自己,他竟然愿意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早已被执念和杀戮气息彻底控制,像个没有理智的木偶,打了十天十夜,竟丝毫未觉疲倦,只想着彻底抹杀杀戮地狱之神,却忘了真身本就脆弱,忘了意识体分魂施法的凶险,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保护,是复活,而不是同归于尽!
如果……如果安斯里德因为分魂而出了意外,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那些日夜的煎熬、心脏的压迫、外界的嘲笑,都将变得毫无价值!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人,竟然差点被自己亲手推向毁灭的边缘!
心口的刺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着,呼吸瞬间停滞,然后变得急促、颤抖,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冷的恐惧,凉得他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他看着那道巨大的珍珠白虚影,眼神空洞,里面翻涌着惊惶、后怕、自责,还有一丝深深的无措——他差点害死自己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差点让所有的坚守都化为泡影。
周围的厮杀声、风声、灵气波动都仿佛离他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脑海中的嗡嗡声,还有那十三柄莹白长剑,像一道冰冷的警钟,狠狠敲醒了他的疯狂,也敲碎了他所有的戾气,只留下满心的惊悸与后怕,在胸腔里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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