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痛心与苦涩交织,却依旧坦然承认:
“是,我都知道,包括他买通我的司机在车上做手脚、在我常用的静室香炉里下毒这些,我都清楚。”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清醒与无奈:
“他终究是我弟弟,我十二岁才被接回赵家,而那个时候,他早已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我的出现,的确分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我不求母亲偏爱我,只想替父亲打理好这个家,即便他一次次对我下手,”赵辰声音陡然一沉,“我仍然……狠不下心清理门户。”
苏彻心中暗凛:好一个‘护弟情深’!这赵辰竟清醒地活在每一次算计之中,却仍一再容让?这是何等的执着,又何等可悲!
只是那个蠢货赵晟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他这位看似温润的兄长,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那些幼稚的暗杀伎俩,恐怕从头至尾都没逃过赵辰的眼底。
而此时,赵辰看向苏彻,目光无比坦诚,继续说道:
“不瞒大人,小弟落得如此结局,我虽心痛,却绝不怨恨楚大人与您;即便没有那鬼物,以他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东窗事发也是迟早的事;到那时恐怕整个赵家都会被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今这般,或许已是代价最小的结局,赵家如今需要的不是无用的怨恨,而是如何延续下去,如何弥补罪过。”
苏彻心中对此人评价更高了一层:漂亮!彻底摊牌,表明立场,切割罪责,同时展现自己的清醒与无奈;
这番表态,既保全了赵家,又给了我一个完美的不深究理由,人才啊!
对话至此,双方底牌和意图都已清晰,苏彻要的是惩奸除恶、安插自己人、拿到实打实的资金弥补受害者和社会;
赵辰要的是保住母亲舅舅性命、保住赵家根基、及时止损。
苏彻终于缓缓点头,一锤定音:
“既然赵公子如此深明大义,赵家又有悔过之心,本使便依你所言。
主犯赵晟已伏诛,本使不再深究赵夫人与何署长之责,但条件必须执行:所有款项需即刻到位,方国梁接任治安署长一事不得有任何阻碍,赵家也好自为之。”
“多谢苏大人!”赵辰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赵峥夫妇与何金福也如蒙大赦,连忙跟着行礼,背后已被冷汗湿透。
一场足以掀翻江城顶级家族的巨大风波,就在这间豪华的办公室内,于两位年轻人的博弈中,悄然平息。
苏彻拿到了他想要的,而赵辰,则凭借其过人的智慧与冷静,为摇摇欲坠的赵家,保住了一丝生机。
苏彻目送赵辰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
他心中雪亮:以自己此刻巡察副使的权柄,若真要借题发挥,足以将整个赵家一记重创。
然而,那么做对自己并无实质好处,反而会彻底激化矛盾,甚至可能逼得赵家鱼死网破。
如今既然对方已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自己也拿到了最想要的,那便不必将事情做绝,这种博弈,在于权衡与取舍,而非一味的毁灭。
相较于那个只会仗势欺人、愚蠢短视的弟弟赵晟,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心思深沉、懂得审时度势的赵家大公子,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人物。
苏彻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正在思考之时,赵辰犹豫片刻后再次恭敬的开口:
“苏大人,为恭贺您荣升之喜,也为了让我江城各界人士得以瞻仰大人威仪,中午,赵家已在城主府备下宴席,不知大人可否赏光?届时江城有头有脸的政商人物皆会到场。”
一旁的小鱼师姐闻言,轻轻碰了碰苏彻的胳膊,低声解释道:
“师叔,这种仪式性的宴会惯例是有的;一来是宣告巡察使的权威,二来也是让各方势力认认人,方便日后行事,这个赵辰,倒是很会来事,考虑得周全。”
苏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了,这既是赵家示好的举动,也确有必要借此机会立威于人前。
他微微颔首:“有劳赵公子安排,届时我会准时出席。”
赵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喜色,再次躬身:“那我便不打扰大人了,这就去确保一切安排妥当。”
说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苏彻和小鱼师姐。
苏彻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随口问道:“终于处理完赵家的事了,楚师兄倒是潇洒,完全不理俗事;话说起来,小鱼,楚师兄他今年多少岁了?修为似乎深不可测。”
小鱼师姐正拿起一块糕点,闻言眨了眨眼,咽下食物说道:
“师尊啊?别看他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100多岁啦!他可是我们人类里面最顶尖的天才之一呢!”
“100多岁?”苏彻适当的表现出惊讶,虽然早有预料,但具体数字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是呀!准确的说是105岁,”小鱼师姐用力点头,语气带着崇拜,也带着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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