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这是沈青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感觉。不是之前那种被“静默”力场笼罩的绝对寂静,而是生命活动彻底消失后,万物回归本质的、冰冷的死寂。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歇,铅灰色的天空如同巨大的棺盖,沉沉地压在这片陌生的针叶林上空。积雪没过膝盖,每一声呼吸都带着白雾,在凝滞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她半埋在雪里,虚弱得连抬起手指都感到费力。右半身那毁天灭地的崩解痛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空洞”。仿佛那部分躯体虽然还存在,但其内在的“活力”与“存在感”已被某种力量永久性地抽离,只剩下麻木的、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左半身的石壳依旧冰冷沉重,但内部那浩瀚的“静默”之力也仿佛陷入了沉睡,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沉寂。
她还活着,但“活着”的感觉,从未如此稀薄。
顾怀远不见了。
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麻木的意识。她挣扎着,用尚能活动的右手和作为支撑的左臂,艰难地从雪堆里爬了出来。松软的积雪让她行动极其困难,每挪动一步都耗尽力气。
她环顾四周。陌生的林地,陌生的山影。除了她自己弄出的声响和喘息,再无任何生命迹象。没有鸟鸣,没有兽踪,甚至连风掠过树梢的声音都微弱得几乎不存在。
那场规则层面的碰撞,将她抛到了哪里?顾怀远是生是死?如果他还活着,是否也在这片死寂林海的某个角落?
孤独与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与身体的虚弱和痛苦相比,这种被遗弃在未知绝境的茫然,更加摧残意志。
她低头看向右手紧握的东西——那个顾怀远留下的、受损的青铜罗盘。指针歪斜地固定在一个方向,仿佛指向某个永恒的终点,又像是彻底失去了灵性,只是徒具其形。罗盘表面那些古老的星纹黯淡无光,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仿佛被巨大力量震出的裂纹。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遗物,也是她与过去那段短暂同行岁月唯一的联系。
不能倒下。
她对自己说。声音在死寂的林间显得如此微弱。
顾怀远生死未卜,站点和高维的威胁依旧存在,她体内的力量与痛苦也远未平息。如果在这里倒下,那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在绝境中争取来的“自我”,都将失去意义。
她必须活下去。至少,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要找到顾怀远,无论是生是死。要……继续走下去。
求生的本能,混合着一丝不甘与倔强,开始在这具残破的身躯里重新凝聚。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除了右半身的虚弱麻木和左半身的石化,似乎没有明显的外伤。怀里的那本沈寒江的笔记还在,用油布包裹着,没有损坏。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武器,只有一个失去作用的罗盘。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不是依靠罗盘,而是依靠左臂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与地脉的连接感,以及……一种莫名的直觉。她选择朝着地势较低、感觉中似乎更“开阔”一些的东南方向前进。
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右腿软弱无力,深一脚浅一脚地陷进雪里,需要耗费巨大心力才能拔出。左腿则像一根沉重的石桩,拖拽着整个身体。身体的失衡让她走得歪歪扭扭,不得不经常停下来,靠在冰冷的树干上喘息。
寂静放大了一切细微的声响——她自己的喘息声、心跳声、积雪被踩压的嘎吱声,以及……那来自右半身内部、仿佛空谷回音般的、代表“虚无”的细微嗡鸣。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天色始终是那种令人压抑的铅灰色,仿佛永恒的白昼,却又没有一丝暖意。
体力在飞速流逝。饥饿和干渴开始袭来,让她头晕眼花。右半身的麻木感开始向一种刺骨的冰冷转变,仿佛血液正在逐渐冻结。她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找到食物、水源和避寒处,不需要任何敌人动手,这片死寂的雪林就会成为她的坟墓。
就在她几乎要再次耗尽力气,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前方林间的景象让她精神一振!
一片相对开阔的、冰封的河滩!河面覆盖着厚厚的、泛着青蓝色的冰层,而在河滩对岸,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黢黢的、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岩洞入口!
水源!还有可能的庇护所!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再次点燃。她用尽最后力气,拄着一根随手捡来的粗树枝,踉跄着走向河滩。
河面的冰层看起来很厚。她小心翼翼地用石化的左脚试探了一下,冰层纹丝不动。她稍稍放心,开始艰难地横穿冰面。
然而,就在她走到河心位置时,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心悸的碎裂声,从她脚下传来!看似厚实的冰层,竟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冰冷的河水瞬间从裂缝中涌出,浸湿了她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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