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捏着那片泛金红的柏叶刚塞进木盒,宿舍门突然“吱呀”响了——不是风吹的,门轴转得滞涩,像被冻土冻住的磨盘。他抬头看,门口站着个穿藏蓝氆氇的男人,藏帽檐压得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着下颌线沾的霜,霜粒没化,顺着氆氇下摆往下掉,在水泥地上砸出点点湿痕。
“沈砚?”男人开口,声音哑得像吞了沙,藏语混着汉语,咬字沉得发闷,“阿佳让我来送东西——她孙女在清迈老寺,托你带的柏叶,记错了地,该埋在纳木错边的天葬台。”
沈砚刚要起身,木盒突然“咚”地跳了下,盒盖没扣严,缝里飘出的浅青气瞬间变了色——不是西院的暖光,是掺着灰黑的冷光,像被藏北的寒风冻过。他低头看,盒里的藤叶竟卷了边,叶面上的红符号慢慢洇开,变成了歪歪扭扭的藏文,和他去年在西藏支教时,天葬台边玛尼堆上刻的字,一模一样。
“别碰盒里的叶。”男人突然往前迈了步,氆氇扫过地面,带起股腥气——不是土腥,是混着酥油和冻土的味,像刚从天葬台下来。他从怀里摸出个牛皮袋,袋口系着红绳,红绳上挂着颗骷髅珠,珠孔里还沾着点暗红,“阿佳说,你手里的柏叶,沾了天葬台的‘忌土’——三年前有个汉人,把带家乡土的柏叶埋在天葬台,当天就被秃鹫啄伤了手,后来走哪都带着股尸气,最后自己走进了纳木错的冰窟窿。”
沈砚的手顿在半空,指尖刚碰到木盒盖,就觉出股寒气顺着指缝钻进来——比西藏腊月的冰还冷,冻得指节发僵。木盒里的“沙沙”声又响了,这次不是土粒滚动,是像有细爪在盒底抓挠,抓得水泥地都跟着颤,颤得桌缝里的干泥渣全抖落下来,落在地上竟慢慢聚成个小玛尼堆,堆顶嵌着颗白森森的东西——是颗鸟的头骨,喙边还沾着点暗红的渣,像刚啄过肉。
“是‘天葬忌’。”男人把牛皮袋往桌上放,袋底刚碰到桌面,木盒里的冷光突然暴涨,映得整间宿舍都泛着灰。他指着玛尼堆里的鸟骨:“天葬台的土最忌‘带记’的物——你那柏叶记着西院的暖,又沾了清迈的湿,埋在天葬台就是犯忌,引来了‘啄灵’。我阿爸是天葬师,他说啄灵专找带异土的人,先啄你的‘记’,再啄你的魂,最后把你变成天葬台边的‘守忌骨’。”
话音刚落,宿舍的窗突然“哐当”响了——不是风刮的,窗玻璃上竟落满了鸟粪,黑糊糊的,顺着玻璃往下淌,淌过的地方慢慢映出片灰黄的景:是纳木错边的天葬台,台边的玛尼堆倒了大半,堆里嵌着不少白森森的骨,骨上缠着柏叶,柏叶泛着金红,和沈砚手里的一模一样。天葬台上方盘旋着群秃鹫,秃鹫的喙泛着寒光,每只秃鹫的爪子上都缠着红绳,红绳上挂着的布包,竟和阿宁奶的靛蓝布包一模一样。
“沈哥!救我!”手机突然响了,是阿宁的电话,声音里混着风声和秃鹫的嘶鸣,“我刚到纳木错边,就看见天葬台有群秃鹫盯着我……它们的爪子上有我奶的布包!布包在渗血!”
沈砚刚要喊“你赶紧跑”,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噗嗤”声——像布被撕开的响,接着是阿宁的惨叫,叫声混着秃鹫的嘶鸣,刺得沈砚耳膜发疼。他攥着手机往窗边跑,刚跑到窗边,就见窗玻璃上的鸟粪突然炸开,炸出的黑渣里竟裹着点暗红的肉屑,肉屑落在地上,瞬间被玛尼堆里的鸟骨吸了进去,吸得鸟骨竟慢慢长出了羽毛——是灰黑色的,像秃鹫的羽,羽尖还滴着点暗红的汁,滴在水泥地上竟烧出个个小坑,坑底冒着灰烟,烟里飘着股腥气。
“别开窗!”男人突然扑过来,一把拽住沈砚的胳膊——沈砚刚要推窗,指尖离玻璃只剩半寸,玻璃上的天葬台景突然变了,台边竟站着个穿西院旧衣的人,背影像阿宁,可那人的头发里插着根秃鹫的羽,羽根还沾着血,血顺着后背往下淌,淌过衣服竟慢慢变成了柏叶的金红色,染得整件衣服都泛着凶光。
“那不是阿宁!”男人的手都在抖,指着玻璃里的人影,“是啄灵化的‘引魂影’——它变阿宁的样引你开窗,你一开窗,外面的秃鹫就会冲进来,啄你的记!我阿爸见过,有个汉人被引魂影骗开窗,眨眼就被秃鹫啄成了骨,骨上还缠着柏叶,变成了玛尼堆里的守忌骨!”
沈砚赶紧缩回手,指尖的寒气竟结成了霜,霜粒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了柏叶的形状,柏叶上的藏文更清了,清得能看见每个字都在渗血,血珠滴在玛尼堆上,堆里的鸟骨突然动了——慢慢站起来,变成了只半人高的鸟,鸟的头是白森森的骷髅,喙边沾着的暗红渣全掉下来,落在地上竟变成了阿宁的糖三角糖纸,糖纸被血浸得发黑,黑得发臭。
“啄灵要你的‘同记物’!”男人突然想起什么,抓过桌上的牛皮袋,一把扯开红绳,袋里倒出的不是别的,是把灰黄的土——土粒里嵌着不少细骨渣,还沾着点酥油的味。他抓起把土往木盒上撒,土粒刚碰到盒盖,就“滋啦”冒起灰烟,盒里的抓挠声突然变响,响得整间宿舍都跟着震,震得桌上的姜茶杯都倒了,姜茶洒在地上,竟被玛尼堆吸了进去,吸得堆里的骨渣全泛着油光,油光里映出片更恐怖的景:是西院的荒藤园,园里的藤芽全枯了,枯芽上缠着白森森的骨,骨上的柏叶泛着灰黑,每片柏叶上都嵌着颗眼珠,眼珠盯着沈砚,眨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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