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胤禛起身告辞。
胤祥撑着炕桌想要起来相送:“四哥,用了晚膳再走吧?庄子上今早送来了新猎的鹿肉,正好涮锅子。”
“不了,”胤禛摆手,自己系上玄色端罩的扣绊,“府里还有几件公务等着处理。你好生养着,按时吃药是正经。”
他掀帘而出,凛冽的寒风扑面。
目光所及,那丫头居然还在。
她但是装得挺像的,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背对着他,手里还捏着一根柴胡,对着光煞有其事地看得专注,仿佛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药材品相。
联想到她表面平静实际正在竖着耳朵偷听,胤禛心下那点莫名的兴味又冒了出来。
他脚步未停,经过她身后时,却极轻地从鼻腔里逸出一声:“哼。”
青禾正全神贯注地试图从风声中分辨信息,近在耳边的一声冷嗤吓得她魂不附体。手一抖,那根柴胡直直掉进了簸箕里。
要死!她心里尖叫。
青禾觉得自己回到了患得患失的青春期时代,那时候最怕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操场里。
身边没有同学一起走路,只要背后有窸窸窣窣的低语声或者指指点点的说笑声,她总会觉得是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浑身不自在。
雍亲王您都几岁了!怎么还这样啊,吓死老娘了!
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慌忙转过身深深福了下去,头埋得低低的:“奴才恭送王爷。”
胤禛脚步未顿,甚至连眼风都没扫她一下,只从喉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然后便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身影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外。
直到压迫感彻底消失,青禾才直起腰,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着那簸箕柴胡益母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完了,刚才偷听肯定是被看穿了!什么也没听到不说,还被雍亲王阴阳了一把。
另一边,雍亲王回到王府,第一时间来到书房。
外书房里炭火充足,暖意融融。
胤禛脱下端罩交给苏培盛,径直走到紫檀木大书案后坐下,挥退众人后,他轻轻摇了摇书案上的那个小银铃。
很快,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高福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垂手侍立:“主子。”
胤禛没抬头,目光落在书案上摊开的一份舆图,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桌面,片刻后才淡淡开口:“高福,去查个人。”
“请主子吩咐。”
“张保。”胤禛吐出这个名字。
高福微微一愣,迅速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好像是个御前侍卫?前阵子查青禾的时候有过他的一点线索。但他不敢信主子刚大费干戈地查完一个宫女,现在又要去查一个普通的侍卫。
电光火石之间,高福心里已经过了八百个可能,最终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老实回道:“奴才愚钝,不知张保是......”
胤禛抬起眼,看到高福脸上难得的茫然,补充道:“步军统领张德禄之子。本王听说前阵子张保自己请命随大军去了西北,你去查清楚他现在在谁的麾下,是前锋还是押粮,人在巴尔库尔还是更往前。是死是活,有没有受伤,立没立过功,”
他顿了顿,想起青禾之前焦灼偷听的模样,又加了一句,“还有,他去西北之前,尤其是在京城那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常去哪些地方,细细查来。”
“嗻。”高福心中虽有疑惑,不知道主子怎么突然要去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但他面上丝毫不露,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奴才明白,这就去办。”说罢,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
胤禛向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今日见十三弟,他的气色确是好了太多,他往常虽然也爽朗,但难免透着几分逞强。今天他气色红润,眼神清亮,言谈举止之间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和开怀,是近年来少见的。
青禾......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医术倒真是个好的,心也细,对十三弟,也算是尽了心力。
可她终究是从十五弟府里出来的人。 虽说如今人在庄子上,但名分上总还牵扯着旧主。自己重用她为十三弟诊治,于情于理都得知会十五弟一声,至少面上需要过得去。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定计。
看来,得寻个空去老十五府上坐坐了。
喜欢穿越清宫,我在胤禑身边当咸鱼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穿越清宫,我在胤禑身边当咸鱼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