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木屋内,时光在无声的疗伤与紧绷的戒备中流逝了三日。潮湿的霉味与淡淡的血腥气混合,萦绕在狭窄的空间里。韩明远与苏星临各据一角,争分夺秒地汲取着每一分可能恢复的力量。
韩明远的恢复方式带着他一贯的悍勇与直接。他不再强行吸纳外界稀薄的星辰之力——那对他而言事倍功半。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如同一个最严苛的工匠,反复捶打、压缩那新生的、带有星辰特性的血色罡气。过程如同刮骨疗毒,剧痛钻心,但他凭借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将那因伤势而滞涩、散乱的罡气重新凝聚、提纯。效果是显着的,他双臂与胸腹处那狰狞的伤口已开始收口结痂,虽然内腑依旧隐隐作痛,但一股更加凝练、更加霸道的锋锐之气,已在他经脉深处蛰伏、涌动,仿佛随时能爆发出撕裂一切的力量。
苏星临的疗愈则如同最精密的刺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的神念化作无数比发丝更纤细的触须,缠绕上星核那道狰狞的裂纹。她不敢直接引动本源,而是以【生命织缕】残存的法则意境,如同最温和的春雨,一丝丝地浸润、安抚着裂纹边缘那躁动不安的星辰能量,试图先稳定其结构,阻止其进一步恶化。进展极其缓慢,三天时间,仅仅让那裂纹不再因微弱的气息波动而传来刺痛,距离修复仍是遥遥无期。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虚弱感褪去了少许,多了一份沉静的坚韧。
夜色再次降临,木屋内一片漆黑,唯有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两人模糊的轮廓。
韩明远结束了又一轮残酷的自我锤炼,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他睁开眼,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看向苏星临的方向。能听到她比前两日稍显平稳的呼吸声,这让他心中稍安。他沉默地拿起身边所剩无几的干粮和水囊,走到她身边,递了过去。
苏星临接过,小口吃着坚硬的干粮,就着清水咽下。动作间,她忽然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按向自己的左肩胛骨下方。
“怎么了?”韩明远立刻察觉,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
“无事,”苏星临轻轻摇头,“只是旧伤处有些隐痛,许是之前力量透支引动了隐患。”她指的是穿越之初,作为和亲公主时留下的些许暗伤,原本早已被星辰之力洗涤愈合,没想到在此刻虚弱状态下又被牵动。
韩明远闻言,却没有移开目光。他在黑暗中凝视着她,虽然看不真切,却能想象出她微微蹙眉忍耐的样子。沉默片刻,他忽然伸出手,宽厚粗糙、带着新鲜伤痕的手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轻轻按在了她所指的左肩胛骨下方。
苏星临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
他的手心很烫,带着武者特有的炽热血气,以及一种笨拙却坚定的力量。他没有动用任何罡气,只是凭借掌心那股纯粹的热力,缓缓地、带着些许生涩地揉按着那处传来隐痛的旧伤位置。
“你……”苏星临想说什么,却感觉那熨帖的热力渗透过薄薄的衣衫,驱散着那里的滞涩与阴寒,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安心。她后面的话语消散在喉间,最终只是微微放松了身体,任由他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有些僵硬却异常专注地,为她缓解着那微不足道却又在此刻显得清晰的痛楚。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那细微的揉按声,在寂静的木屋中交织。一种超越了言语的暖流,在这无声的接触中悄然传递、流淌。韩明远动作依旧有些生硬,仿佛在处理一件极其珍贵又易碎的瓷器,但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与力量,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抚慰人心。苏星临闭上眼,感受着肩胛处传来的暖意,星核深处那冰冷的孤寂感,似乎也被这凡尘的温热驱散了一丝。
然而,这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第四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直闭目引导星辉的苏星临,猛地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与锐利!
“不对劲……”她低语,神念如同被惊动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向外蔓延,“镇里的能量流动……有异常。”
韩明远瞬间警醒,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苏星临的神念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存在的监视,重点扫向他们之前打探到的、百兽庄的方向。她感知到,一股极其隐晦、却与星骸殿同源的寂灭波动,正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在溪谷镇的地脉与空气中缓缓扩散、渗透!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污染与侵蚀的特性!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股寂灭波动的源头,似乎并非固定于百兽庄,而是如同活物般,在镇子的阴影中流动、穿梭!
“是‘蚀影虫’……”苏星临声音凝重,“星骸殿用以监视与播撒‘寂灭星种’的低阶傀儡,无形无质,极难察觉。它们出现在这里,说明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木屋外,韩明远布置的一个以细线连接铃铛的简易预警机关,发出了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听闻的“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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