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晨雾刚刚散去,聚义厅内已挤满了弟兄。宋江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刻意的温和,目光扫过众人,像是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确认人心。炭火盆里的火苗舔着木炭,映得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昨天他已经得到了李助的承诺,会帮助他说服众兄弟接受招安。
“弟兄们,”宋江清了清嗓子,打破厅内的寂静,“我仔细想了想,高俅毕竟是朝廷太尉,放他回去,朝廷定会念咱们的诚意。我已让戴宗带信去汴京,只要朝廷答应免罪、授职,咱们就能堂堂正正归降,再不用做这草寇了。”
他顿了顿,看向林冲,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林教头的仇,我会记在心里,将来招安后,定奏请朝廷为林教头平反,还希望教头看在众兄弟的前程的份上,暂时放下恩怨。”
话音未落,林冲已霍然起身,丈八蛇矛在地上重重一顿,火星溅起,震得案上的酒碗都跳了起来。“平反?”他双目赤红,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宋江想招安做官,我不拦你,但要放这害我家破人亡的奸贼,先从我林冲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上前一步,和宋江面对,丝毫不让。他的蛇矛几乎要顶到宋江脸上。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宋江的几个心腹看到林冲威胁到宋江,想要上去解围,却被人纷纷拦下,阮小二挡住了王英,秦明挡住了李逵,阮小五挡住了戴宗。
官军降将们面面相觑,呼延灼眉头紧锁,徐宁则悄悄握住了钩镰枪,他们知道了秦明的遭遇,想到自己是被宋江诓骗上山,现在对宋江也是非常不满。
宋江的心腹们虽然人多,但是因为大多数都是山贼,对招安还是提不起兴趣,有碍于江湖道义,于是也不好出手。
宋江脸色一沉,正要发作,李助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厅:“林教头息怒,宋头领也稍安勿躁。”他从角落里走出,对着众人拱手,“招安是好事,弟兄们不想一辈子做贼,这心思没错。但放高俅,却未必是唯一的路。”
他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高俅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今日放他回去,他日他掌权,定会报复梁山弟兄,到时候招安怕不是恩典,而是鸿门宴。不如请柴公子上书朝廷,柴公子是柴世宗后裔,又是博州知府,由他保举招安,既能成事,又能避开高俅这奸贼,岂不更好?”
这话既给了宋江台阶,又点出高俅的隐患,厅内不少人暗暗点头。宋江心里暗骂李助出尔反尔,脸上却挤出笑容:“李助先生说得是!我也是急着招安,才没细想。那就依先生所言,让柴公子……”
“慢着!”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刘唐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双手颤抖着举起,“宋江!你别急着谈招安!先说说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他大步冲到厅中,将信笺狠狠摔在宋江面前,“这是你写给曾头市的密信!上面写着当年晁盖出征曾头市的行军路,还写着可设伏擒杀....’!晁天王就是被你通敌害死的!你可有话说?!”
宋江的脸“唰”地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们这是污蔑,我宋江的性命都是晁盖哥哥所救,怎么可能会通敌害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封藏了多年的信会被翻出来!
刘唐知道他会狡辩,把信笺在众目睽睽之下展开,宋江的笔迹赫然在目,“晁盖”“设伏”“路线”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众人倒吸凉气。
聚义厅里瞬间炸了锅,杜迁指着宋江怒吼:“原来是你害死了晁天王!我们瞎了眼才认你当哥哥!”
“刘唐兄弟,你这书信是哪里来的,会不会是有人陷害宋江哥哥。”吴用看到书信的时候,心中凉了一半,但是他还是马上镇定下来,给宋江解围。
“这是我当年在曾头市曾家家主书房搜到的,你敢说这不是宋江笔记,以往我不敢拿出来,是因为宋江势大,今天众兄弟都在,李助先生也可以做个证人。我一定要让大家知道宋江的真实嘴脸!”刘唐大叫道。
“谁敢污蔑我哥哥!”李逵见势不妙,挥舞双斧就想冲上来,却被一旁的秦明拦住。秦明手持狼牙棒,双目赤红地盯着李逵,不到十个回合,就一棒打在李逵头上,李逵当场气绝。
他转向宋江,将一叠血书摔在地上,“宋江!你以为能瞒一辈子?当年青州城外,是你派喽啰冒充我烧杀百姓,害我满门被斩!这是当年喽啰的认罪书,你敢不认?!”
证据如山,厅内的弟兄们彻底炸开了锅。宋江看着地上的信笺、血书,听着晁盖旧部的怒骂、官军降将的质问,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慌乱。吴用急得满头大汗,羽扇都快捏断了,却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这些证据太实,根本无从反驳。
“拿下这奸贼!”林冲怒吼一声,丈八蛇矛如闪电般探出,枪尖直指宋江咽喉。秦明同时动手,狼牙棒横扫,将试图护主的戴宗打翻在地。两人一左一右,瞬间将宋江和吴用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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