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宅内一片狼藉。一个古董花瓶碎裂在地毯上,水渍和碎片四溅。厉明远捂着左肩坐在沙发上,家庭医生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白色的纱布上渗出一小片鲜红。他脸色铁青,不是因疼痛,而是因震怒与难以置信。
璃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看到黎烬和厉战野回来,立刻迎上来,声音发颤:“姐姐,姐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怎么回事?”厉战野声音冷沉,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厉明远的伤口上。
“我也不知道……”璃语速很快,带着后怕,“你们刚走不久,秦姨就说要去给父亲换茶。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书房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和父亲的呵斥声。我跑过去,就看到秦姨她……她手里拿着那把拆信刀,眼神完全变了,像个陌生人,凶狠得吓人……她划伤了父亲,然后猛地推开我,就从走廊尽头的楼梯跑下去了,速度快得惊人……”
“她往哪个方向跑了?”黎烬冷静地问。
“后……后山……”璃指向刚才他们返回的方向。
黎烬和厉战野对视一眼。果然。
“林峰呢?”厉战野问一旁的保镖。
“林队长还在追踪那两名可疑人员,尚未返回。”
厉战野拿出手机,直接下达指令:“封锁老宅所有出口,特别是通往后山的路径。增调人手,搜索秦婉下落。注意,目标可能具有攻击性,优先控制,非必要不伤害。”他顿了顿,补充道,“重点留意暖房附近区域。”
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老宅内外无形的安保网络瞬间收紧。
黎烬走到厉明远身边,蹲下身:“父亲,您怎么样?”
“皮外伤,不碍事。”厉明远摆摆手,眼神复杂地看着黎烬和战野,“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并非愚钝之人,秦婉的突然失控,儿子儿媳刚刚去往后山的方向,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
黎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厉战野手中接过那个从地下实验室找到的素描本,翻到有母亲赠言和签名的那一页,递到厉明远眼前:“父亲,您认得这个吗?”
厉明远的目光落在那个签名上,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起头,声音都有些变了:“这……这是瑾儿的笔迹!这本子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后山,废弃暖房下面的一个秘密实验室。”黎烬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厉明远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身体晃了一下,靠在沙发背上,喃喃道:“实验室……他们……他们竟然把实验室建到了这里……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他们是谁?”厉战野追问,目光如炬。
厉明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充满了痛苦与回忆的阴霾:“是斯莱德,或者说,是斯莱德里最偏执、最疯狂的那一派,主导‘创生’项目的人。他们坚信可以通过基因手段‘优化’人类,甚至……创造新人类。秦婉……她曾经也是项目的核心研究员之一,和瑾儿、正明一样。但后来,她似乎成了实验品……”
他的话语证实了黎烬的猜测。
“那‘园丁’呢?”黎烬紧跟着问,“这个代号指的是谁?谁在控制秦婉?”
“园丁……”厉明远咀嚼着这个代号,眉头紧锁,“这个代号很古老,我记得……最初是指负责‘修剪’不合格实验品和处理善后的人。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这个人隐藏得很深,可能是任何人,甚至可能是……一个我们从未怀疑过的人。”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垂手侍立的佣人和管家。
老管家感受到目光,身体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
就在这时,黎烬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点开,只有一句话:
「想知道‘园丁’是谁吗?今晚十点,玫瑰迷宫中心见。独自一人。给你看一场好戏。——J」
J?J-02?秦婉?
这条信息充满了陷阱的味道。但也是诱饵。
“怎么了?”厉战野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
黎烬将手机递给他看。厉战野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行。太危险。”
“这是最快的方法。”黎烬目光坚定,“他在暗,我们在明,不把他引出来,我们永远被动。而且,他点名要我去,说明我对他有特殊价值,暂时不会轻易动我。”
“我不同意。”厉战野态度强硬。
“我们没时间争论。”黎烬按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战野,这是我们的家,里面的蛀虫必须揪出来。相信我,我能应付。你可以在外围布控,一旦‘园丁’现身……”
厉战野盯着她看了几秒,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容更改的决心。他最终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林峰必须带人在迷宫外随时待命。我会在监控室盯着每一个角落。一旦有异常,我会立刻终止这场‘游戏’。”
“好。”黎烬点头。
夜色如期而至,将古老的宅邸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但这静谧之下,却涌动着不安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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