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孩子们单薄的衣衫,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死寂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身后,人贩子——或者说,正在蜕变为怪物的存在——那非人的咆哮和沉重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
“快!往这边!”小一道(张道一)凭借着被“思维简单化”削弱后、却更加依赖直觉的判断,以及脑海中那张粗糙地图的指引,带着其他孩子在山林间拼命穿梭。
他的“无法久坐”被动在此刻反而成了优势,让他对移动和变换方位有种本能的适应,虽然跑得跌跌撞撞,却总能找到相对好下脚的地方。
铁头紧紧拉着小花,豆芽菜和二丫互相搀扶,五个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黑暗的山林中渺小得如同随时会被碾碎的蚂蚁。
“我……我跑不动了……”小花带着哭腔,脚步踉跄。
“不能停!停下会被抓住!”铁头气喘吁吁地鼓励,但他自己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小一道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身影在林木间若隐若现,他们身上的异变更加明显了。
刀疤脸的半边脸已经覆盖上了青黑色的角质,手臂不自然地拉长;
壮汉则变得更加魁梧,嘴里滴落着带有腐蚀性的涎水,撞开小树如同碾碎稻草。
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就在这时,小一道看到前方路边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苍白的“小孩哥”虚影。
它们无声地指向旁边一条被藤蔓半遮掩的、向下倾斜的狭窄小路,那条路并不在地图上。
信任它们!小一道毫不犹豫,带头钻了进去。
这条路异常难走,布满湿滑的苔藓和尖锐的碎石,几乎是垂直向下,通向一个幽深的山涧。孩子们手脚并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下滑。
追兵赶到路口,发出愤怒的咆哮。那条小路对于他们正在异变、体型增大的身体来说太过狭窄,一时被阻。
这为孩子们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们滑到山涧底部,这里有一条浅浅的溪流,水声潺潺,暂时掩盖了他们的行踪。孩子们瘫坐在冰冷的溪水边,大口喘气,小脸上满是污泥和擦伤,恐惧和疲惫几乎将他们淹没。
小一道的心脏也在狂跳,属于孩童的体力快要耗尽。但他知道,危险并未远离。
“看……那里……”二丫颤抖地指着溪流对面。
只见对岸的岩石后、树影下,静静地站着更多的“小孩哥”虚影。它们数量众多,密密麻麻,无声地凝视着这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汇聚起来的目光,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悲伤和冰冷的怨念。
它们指引着孩子们,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
孩子们相互搀扶着,跟着“小孩哥”的指引前行。
溪流蜿蜒,最终通往一个被巨石和茂密藤蔓遮蔽的山洞入口。地图上那个画着叉叉的地方!
山洞里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类似骨灰般的陈旧气息。
“要……要进去吗?”豆芽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小一道看着洞口那些静静站立、仿佛在等待着的“小孩哥”们,又回头望了望追兵可能到来的方向,咬了咬牙:“进去!”
他带头钻进了山洞。其他孩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山洞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一些,但极其阴冷。借着从洞口藤蔓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孩子们看到了令他们灵魂战栗的一幕——
山洞的岩壁上,用某种暗红色的、疑似干涸血液的东西,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属于孩童的涂鸦。
涂鸦的内容,是捆绑的小人、哭泣的脸、挥舞的鞭子、还有……被埋进土里的简笔画。
而在山洞的角落,堆放着一些小小的、已经腐朽的骨骸,以及一些破烂的、和孩子们身上类似的衣物碎片。
这里,是“小孩哥”们最终的安息之地,也是它们怨念凝聚的核心!
那些一路指引他们的“小孩哥”虚影,此刻也缓缓飘入山洞,融入那些骨骸和岩壁的涂鸦之中。整个山洞的温度骤然降得更低,一股庞大而悲伤的怨念能量开始无声地汇聚、沸腾。
小一道明白了。这里不是生路,而是审判之地!是“小孩哥”们为他们自己,也为后来者,准备的复仇之地!
“他们……他们来了!”守在洞口附近的铁头压低声音,惊恐地喊道。
只见洞口的光线被两个巨大的、扭曲的身影挡住。刀疤脸和壮汉,已经彻底完成了诡异化!
刀疤脸变成了一个如同拼接起来的尸块般的怪物,身上布满了缝合线和不断开合的嘴巴,发出各种痛苦的哀嚎和诅咒。
壮汉则变成了一个覆盖着岩石般甲壳、力大无穷的巨人,眼中燃烧着嗜血的火焰。
它们发现了山洞,发出兴奋的咆哮,开始疯狂地冲击洞口覆盖的藤蔓和巨石!
“砰!砰!”巨石在它们可怕的力量下开始松动,碎石簌簌落下。
山洞内的孩子们吓得抱成一团,绝望地看着即将被攻破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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