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压抑的咳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林若微用冷静构筑的铠甲。
她看着金吾卫副将——那个名叫陈峰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躯在夜色中像一座山,但此刻,这座山正在从内部崩塌。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沉重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鸣。
林若微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没有惊呼,也没有后退。她只是上前一步,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陈将军,转过来,让我看看。”
陈峰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与体内的病魔做着一场无声的角力。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更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末将……无碍。”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许是夜里风大,着了凉。”
“风大?”林若微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这南城的风,我只闻到了死亡的甜腥味,没闻到一丝寒意。转过来。这是命令。”
最后四个字,让她瞬间从一个柔弱的医女,变成了执掌生死的将军。
陈峰的脊梁猛地一颤。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张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脸,此刻因为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强撑着,想对林若微挤出一个笑容,却只牵动了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急忙用手帕捂住嘴,生怕那致命的飞沫污染了眼前的这片净土。
林若微没有说话,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脉象浮、数、滑,是典型的热入营血之证。她的目光扫过他因缺氧而微微发紫的嘴唇,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他的肺,此刻就像一个被无数蛀虫啃噬的蜂巢,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坐下。”她指了指旁边的一级石阶,语气不容反驳,“解开你的衣领。”
陈峰下意识地想抗拒,但在林若微那双清澈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下,他所有的坚持都土崩瓦解。他像个听话的孩子,颓然坐下,解开了厚重甲胄的领扣。
林若微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小瓶高浓度的酒精和一块干净的纱布。她将纱布浸透酒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陈峰的额头、脖颈和手心。冰凉的触感让陈峰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不是风寒,是疫病。”林若微一边为他物理降温,一边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着最残酷的事实,“从现在起,你也是我的病人。你的任务,不是保护我,是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死寂的街道。
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破了封锁线。马上之人,身披玄色大氅,面容冷峻,正是萧绝。
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当他看到石阶上坐着的陈峰,和正为他擦拭的林若微时,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瞬间凝滞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空气中都仿佛带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的杀气。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王爷!”陈峰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萧绝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若微站起身,直视着萧绝的眼睛,平静地回答:“陈将军感染了。目前是初期,但情况不容乐观。”
萧绝的目光落在陈峰潮红的脸上,又看了看林若微手中那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纱布。他没有问“怎么会”,也没有问“严重吗”。他只是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令人窒息的力量。
“封锁线不够。”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钢铁般的决绝,“传我命令!”
他身后的亲卫立刻单膝跪地。
“将南城东西南北四条主街,连同所有巷口,全部用砖石封死!每隔十步,设一岗哨,金吾卫换防,神机营接防!有胆敢逾越者,无论男女,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这道命令,比之前那道更加严酷,更加不留余地。
这已经不是封锁,而是要将整个南城,变成一座巨大的、与世隔绝的牢笼。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从街角传来。只见一队家丁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正试图冲破一道由普通衙役组成的薄弱防线。
“让开!你们这些瞎了眼的狗东西,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耽误了我们家老爷的生意,你们担待得起吗!”
一个管家模样的胖子,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嚣张地叫嚷着。
萧绝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大步走了过去。那管家见他气场逼人,还想呵斥,却在看清他脸的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身穿锦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正是户部侍郎王敬。他在城南有数十间商铺,这一封锁,损失惨重。
“是……是靖王殿下?”王敬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即挤出谄媚的笑容,“王爷,您怎么会在此地?下官……下官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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