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阿吉摊开掌心的瞬间凝固。那枚黝黑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微型手雷,如同毒蛇昂起的头颅,压板上的拇指微微下压,距离引爆可能只有零点几秒。阿吉脸上狰狞的冷笑,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如鬼魅。
“阿吉!你?”沈瑶的惊呼被恐惧扼在喉咙里。
林深的思维几乎停滞,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他猛地将沈瑶扑倒在自己身下,用整个背部迎向可能的爆炸,同时右手握紧的手枪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对准阿吉的胸口,扣动扳机。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没有时间愤怒背叛,只有最原始的求生和守护。
“砰!”
枪声在寂静的芦苇荡中炸响,尖锐刺耳,几乎在同一瞬间“嗞,轰!”
手雷的延迟引信发出轻微的嘶响,随即爆发出沉闷而非巨大的轰鸣。火光一闪而逝,大量的破片和冲击波向四周迸射。阿吉的身影在爆炸中心猛地一震,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入身后的芦苇丛,发出一连串压倒芦苇的噼啪声,再无声息。
林深感到背部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耳中嗡嗡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死死压在沈瑶身上,用身体构筑最后一道屏障。灼热的破片擦过他的手臂和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疼痛。幸运的是,手雷威力似乎被松软的湿地和茂密的芦苇吸收了大半,且阿吉在最后一刻似乎被子弹击中,影响了投掷动作,爆炸点离他们还有一两米距离,并非正中靶心。
“咳咳。”林深剧烈咳嗽着,撑起身体,第一时间查看身下的沈瑶。“沈瑶!你怎么样?”
沈瑶脸色惨白,惊魂未定,但除了被震得头晕眼花,似乎没有受到直接伤害。“我没事,你受伤了?”她看到林深背上和手臂上渗出的血迹,声音带着哭腔。
“皮外伤。”林深咬牙忍痛,迅速起身,持枪警惕地指向阿吉摔落的方向。芦苇剧烈晃动着,看不到具体情况,但没有任何声息传来。阿吉是死是活?
背叛的刺痛和劫后余生的恐惧交织在一起。阿吉那个看似淳朴的山里少年,竟然是“影幢”埋藏最深的钉子。“啄木鸟”就是他?还是他只是其中一员?巨大的震惊和寒意让林深手脚冰凉。他们竟然一直带着这个内鬼同行。何伯知道吗?表叔知道吗?细思极恐。
“快走!这里不能待了!”林深拉起沈瑶。爆炸声和枪声肯定会引来附近的搜捕队。他顾不上处理伤口,也顾不上确认阿吉的死活,必须立刻转移。
他捡起掉落在地的背包和手枪,搀扶着虚弱的沈瑶,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出芦苇荡,沿着河滩向下游狂奔。每跑一步,背上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不敢停歇。
夜幕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大的障碍。看不清前路,只能凭借感觉和微弱的星光摸索。沈瑶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林深身上,呼吸急促,肩头的伤痛和刚才的惊吓让她濒临崩溃。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动静,两人才瘫倒在一处乱石滩后,精疲力尽。林深侧耳倾听,除了河水声和风声,一片死寂。暂时安全了。
他这才有机会处理伤口。背上和手臂有多处被破片划伤,幸好不深。他用急救包里的东西进行简单清创包扎,疼得冷汗直流。沈瑶帮他处理好背后的伤,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眼泪止不住地流。
“阿吉他,为什么?”沈瑶声音颤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林深脸色阴沉,摇了摇头:“现在没时间想这个。他是‘影幢’的人,这点可以肯定。我们的行踪可能一直在他掌握中。黑水桥的伏击,也许就是他引去的。” 他想起了阿吉多次“巧合”的带路和发现,现在想来,处处是疑点。
“那个救援电话?”沈瑶恐惧地问。
“暂时只能信一半。”林深深吸一口气,“阿吉是内鬼,说明我们的通讯可能也不安全。但对方提到了‘星图指引’的暗号,而且似乎知道‘啄木鸟’的存在,比‘影幢’可信度稍高。现在我们没有选择,只能赌一把,去那个水文站。”
他拿出卫星电话检查,还好没有在爆炸中损坏。他再次尝试联系那个号码,但这次,只有忙音。是信号问题,还是对方采取了静默?
不安感加剧。但坐标已经给出,这是唯一的指望。
休息了不到半小时,两人继续赶路。林深的腿伤和新增的伤口让他举步维艰,沈瑶也需要搀扶。十五公里的路程,在平时不算什么,此刻却如同天堑。他们不敢靠近河岸大道,只能在崎岖的河滩和密林中穿行,速度极慢。
后半夜,天空下起了小雨,气温骤降。雨水冰冷刺骨,让伤口更加疼痛,也增加了行路的难度。沈瑶开始发烧,意识有些模糊,不停说着胡话。林深的心沉到了谷底,照这个速度,天亮前根本到不了水文站。
必须想办法,林深观察河道,发现下游水流渐缓,河面变宽。他冒险做了一个决定:做一个小木筏,顺流而下,虽然危险,但这是最快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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