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渡过断裂带,众人终于攀上了引水渠的尽头,正式踏足了这座倒悬古城的边缘。脚下是坚实但倾斜的地面(相对于外界),头顶(下方)是幽深的黑水湖。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周围环境,黑瞎子突然猛地将解雨臣往身后一拉,低喝道:“小心!” 一支闪着幽蓝寒光的弩箭,悄无声息地从前方一根倒悬的石柱后射出,擦着黑瞎子的肩甲飞过,深深钉入他们脚下的石板!袭击,来得猝不及防。
弩箭破空的尖啸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箭尾兀自在那坚硬的石板上高频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幽蓝色的箭镞显示这绝非善物,淬了剧毒。
黑瞎子将解雨臣牢牢挡在身后,墨镜后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前方那根巨大的、倒悬的石柱。他全身肌肉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方才那玩世不恭的调侃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杀者的危险气息。
“有客到,还不出来迎迎?躲在柱子后面放冷箭,可不是待客之道啊朋友。”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冰冷的嘲讽。
石柱后方,一道黑影缓缓挪出。那人全身笼罩在哑光的黑色劲装之中,脸上戴着只露出双眼的诡异面具,面具上的纹路与之前戏班那件猩红血袍上的“惑心瞳”有几分相似。他手中端着一把造型奇特的连弩,弓弦已然再次拉开,箭尖直指黑瞎子。
“闯入圣地者,死。”对方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不带丝毫人类情感。
“圣地?”黑瞎子嗤笑一声,脚下却悄然移动,调整着角度,“把坟头修得这么别致,你们家祖先的品味可真够独特的。”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预兆,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向左前方蹿出,并非直线冲向对手,而是利用地面上那些因重力异常而显得怪异的建筑残骸作为掩体,轨迹飘忽不定。对方显然没料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弩箭“嗖”地射出,却只钉在了黑瞎子前一秒所在的石板上,溅起几点火星。
与此同时,解雨臣也动了。他没有跟随黑瞎子前冲,而是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向右侧,手中短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起一泓冷光,目标是切断对方可能的退路或援军路线。吴邪和王胖子紧张地伏低身体,张起灵则如同磐石般守在他们侧翼,目光扫视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其他威胁。
黑瞎子几个起落已然逼近,那影门成员弃弩拔刀,动作同样迅捷狠辣,一刀直劈黑瞎子面门!刀风凌厉,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决绝。
“哟,还是个练家子!”黑瞎子不闪不避,手中潜水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上斜撩,精准地架住劈来的刀刃,“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他手腕一抖,一股巧劲荡开对方兵器,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洞,直取对方持刀的手腕。
那影门成员反应极快,缩手回防,变招再攻。两人在这倾斜的、倒悬的城市边缘瞬间交换了十数招,刀光闪烁,身影交错。黑瞎子的打法看似大开大合,实则每一招都藏着后手,充满了实战中磨练出的狡猾与狠厉。而对方则完全是搏命的打法,只攻不守,招招指向要害。
“没工夫陪你玩了!”黑瞎子卖了个破绽,对方一刀刺空,中门大开。他抓住这电光石火的时机,侧身、进步、贴身,手肘如同重锤般狠狠撞在对方胸口!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那影门成员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手中的刀也险些脱手。黑瞎子得势不饶人,如影随形,一记扫堂腿将其放倒,膝盖死死抵住对方背心,将其牢牢制服在地。
“搞定!”黑瞎子松了口气,正准备将其绑起来审问。
然而,异变陡生!
被制住的影门成员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黑色的、带着恶臭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角、鼻孔甚至眼角溢出。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眼神迅速涣散,那麻木的瞳孔深处,最后闪过一丝近乎解脱的诡异光芒,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黑瞎子愣了一下,松开手,扳过对方的身体,探了探颈动脉,脸色沉了下来:“……服毒自尽了。”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黑水湖偶尔传来的水波轻响,衬得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更加诡异。
黑瞎子站起身,踢了踢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咂了咂嘴,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业务不熟练啊朋友,还没严刑拷打呢,台词都没念一句就自尽了,这服务态度,我得给个差评。”
他蹲下身,小心地检查尸体,除了那身黑衣和面具,以及武器,没有找到任何能表明身份或任务的信息。但在对方贴身的口袋里,他摸到了一个硬物。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用黑布粗糙缝制的小布包,入手冰凉。打开,里面是一小撮干枯的黑色草药,以及一个更加小巧的、用同样黑布缝制的、形似人偶的东西。人偶身上,用暗红色的线,绣着一个字——
“解”。
黑瞎子的手指猛地收紧,将那布包和人偶死死攥在掌心。他抬起头,墨镜后的目光穿越短暂的黑暗,精准地落在不远处的解雨臣身上。
解雨臣也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眼神骤然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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