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岛中心的一块空地上,正进行着一场……狩猎?
不,那更像是一场屠杀。
七八个穿着简陋兽皮、皮肤呈现出病态苍白、身上绘制着黑色诡异纹身的人形生物,正围着一头刚刚从水中拖上来的、形似鳄鱼但体型大了数倍的妖兽。他们发出兴奋的嘶吼,用粗糙的黑石武器和骨刀,疯狂地切割着还在挣扎的妖兽,贪婪地吮吸着喷涌出的墨绿色血液,生食其肉。
他们的眼睛是纯粹的漆黑,没有眼白,闪烁着疯狂、嗜血和饥饿的光芒。他们的气息十分古怪,驳杂不纯,大约在筑基到金丹之间,但体内蕴含的力量却带着一种与这片黑水同源的阴寒死寂。
这些……是灵界的土着?还是被困在此地的修士后裔?为何变得如此……野蛮原始?
莫离隐匿在高处的石笋阴影中,静静观察着。这些土着的语言他完全听不懂,充满了嘶哑和喉音,如同野兽低吼。
就在他观察之际,异变再生!
岛上的土着似乎分赃不均,其中一个特别强壮的土着突然咆哮一声,一爪掏进了旁边一个稍弱土着的心口,将那还在跳动的心脏挖了出来,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其他土着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发出更加兴奋的吼叫,一拥而上,开始争抢那具迅速被吸干血液的尸体!
人吃人!
莫离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此地环境之恶劣,竟已让这些生灵退化到了如此地步?
或许是因为血腥味的刺激,下方的黑水突然剧烈翻腾起来!
哗啦啦!
数十条之前攻击过莫离的那种透明触手,猛地从水中探出,如同群魔乱舞,卷向岛上正在争抢尸体的土着!
那些土着发出惊恐的尖叫,纷纷挥舞武器抵挡,或是向岛上逃窜。但那触手力量极大,且带着冻结灵力效果,瞬间就有三四个土着被触手缠住,拖入水中,只留下几声短促的惨叫声和水面冒出的几个气泡。
剩余的土着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回了各自的窝棚和洞穴深处,瑟瑟发抖。
水面再次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莫离看着这一切,心中对这片绝地的危险有了更深的认知。弱肉强食,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需要信息。而这些土着,是目前唯一可能的信息来源。
他目光锁定了岛上那个最为强壮的、刚刚杀了同伴的土着头领所在的洞穴。
夜深……或者说,在这没有日月的地下世界,等到那些磷光石笋的光芒都逐渐黯淡下去,四周陷入一种更深的黑暗与寂静时。
莫离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个洞穴。
洞穴内腥臭扑鼻,铺着厚厚的兽皮和枯骨。那个土着头领正抱着半截妖兽腿骨酣睡,鼾声如雷。
莫离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神识瞬间侵入其识海!
《星辰锻神术》——搜魂!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侵入对方识海的刹那,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杀戮和饥饿欲望的意志猛地反扑过来!这土着的识海如同一片污浊的沼泽,几乎没有多少理智的记忆碎片,全是血腥的捕猎、厮杀、吞噬的本能画面!
而且,在这片混乱的识海深处,莫离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异常冰冷邪恶的烙印!那烙印的气息,与他炼化的寂灭冰戟同源!
寂灭族?!它们的力量竟然已经侵蚀到了此地生灵的神魂深处?!
莫离心中巨震,加大神识力量,强行镇压那股混乱意志,艰难地剥离着有用的信息碎片。
断断续续的画面和感知涌入他的脑海:
……黑雨渊……这里是“黑雨渊”……灵界的放逐之地……罪族后代栖息之所……永无天日……黑水噬魂……只有杀戮和吞噬才能活下去……
……渊主……所有罪民的王……居住在黑水最深处的“骸骨城”……拥有离开深渊的“路”……但需要奉献……最好的祭品……
……祭品……新鲜的、强大的外来者的血肉和神魂……是最受欢迎的祭品……
……离开……所有罪民最渴望的事情……离开这个地狱……
……外界……灵界……浩瀚无边……万族林立……宗门如星……但与我们无关……我们是罪民……只配在黑雨中腐烂……
……黑雨……每隔一段时间,渊内会降下黑色的雨滴……蕴含寂灭之力……沾染即会被侵蚀同化……必须躲藏……
信息杂乱而残酷,却让莫离对所处之地有了清晰的认知。
黑雨渊!灵界的放逐之地!罪民囚笼!
而他,一个刚刚飞升的化神修士,竟直接落入了这处绝地之中!难怪灵气如此污浊狂暴,充满死寂!
想要离开,似乎只有两条路:一是找到那所谓的“渊主”,夺取离开的“路”,但这无疑是与整个黑雨渊的罪民为敌,那渊主能统治此地,实力绝对恐怖。二是等待那不知何时会出现的“黑雨”,但黑雨蕴含寂灭之力,危险异常。
就在莫离消化这些信息时,被他搜魂的土着头领,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七窍中流出黑色的血液,那潜藏在他神魂深处的寂灭烙印猛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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