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香山洲之后,只见我们那本就日益繁忙的外港码头,此刻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三艘刚刚才停靠不久的、华丽得如同海上宫殿般的暹罗巨舰之上。
乃昆先生正站在他那艘旗舰的船头,双手负后,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快,正听着我们香山洲的守备头领,满头大汗地向他解释着什么。
“乃昆先生!”我人还未到,便已发出了一阵充满了歉意和惊喜的大笑,“贵客临门,保仔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乃昆看到我亲自前来,他脸上那份“不快”,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他依旧带着几分委屈,拱手道:“张帮主,你我乃是生死之交,在下更是将海鹰城,视作第二个家。怎么……怎么这才半月不见,回家……却连门都进不去了?”
还不等我开口,早已得到我授意的周博望,便已上前一步,向他解释道:
“乃昆先生息怒,此事……确实是怪我们,未能提前向您通报。”他指着远处海鹰城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先生有所不知,自我帮帮主颁布新政以来,前来我海鹰城贸易的商船,与日俱增。原本的海鹰城码头,早已是不堪重负。”
“帮主仁德,为了能让所有客商都有一个更安全、更宽敞的交易环境,已于十日前下令,对整个海鹰城的码头,进行全面的扩建! 如今,港内沙石遍地,木料横陈,实在是不方便您这等吃水深、船体大的宝船进入啊!”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解释了拦路的原因,又顺带吹捧了一下我们海鹰城的繁荣。
乃昆听完, 脸上的那份“不快”,终于烟消云散。 但随即,他又露出了更加为难的神情。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身后那艘巨舰的华丽船舱,苦笑道:“周先生一番苦心,在下理解。但帮主有所不知,这次前来,除了贸易之外,在下还特意为您引荐了几名在整个南洋商界,都极有分量的大商家!”
“他们本是听闻了帮主您的仁政,对海鹰城充满了兴趣,想来此地考察一番,看看有无建立长期商行的可能。可如今你这样将我们拦在门外,连主城都进不去,我……我这张老脸,实在是有点不好向他们交差啊。”
“哎呀!这岂敢!怠慢了贵客,是我张保仔的不是!”我立马抓住这个由他亲手递过来的台阶,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先生放心!”我说,“这样,我今晚,就在我们的‘风度楼’,亲自设宴款待几位远道而来的大当家!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海鹰城虽然地方简陋,但待客之心,绝对是整个南洋最真诚的!”
乃昆沉吟一下,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似乎还在为他那些朋友的古怪脾气而为难。
“帮主盛情,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我那几位朋友,性情有些古怪,不喜挪动。容我我上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那富丽堂皇的船舱。
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帮主,实在抱歉。我那几位朋友说,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实在不愿再挪动了。他们说,就不去风度楼叨扰了。”
他顿了顿,“不过,他们也说了,相逢即是有缘。船上的酒宴,也还算过得去, 同时,大家也备了些暹罗的土产,聊表敬意。”
“就请张帮主你,今晚赏个薄面,带上几位核心的当家,到我这船上一叙, 不知可否?”
来了!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的心中,一片冰冷的雪亮。
但我脸上,却在经历了片刻的犹豫之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豪爽的大笑!
“哈哈哈!好!客随主便!”我一拍大腿,仿佛真的被对方的盛情所打动,“既然几位大当家盛情相邀,我张保仔岂有推辞之理?!”
“好!今晚,我们就来叨扰一番!”
“不见……不散!”
我看着乃昆那张因为计谋得逞而瞬间亮了起来的脸,心中冷笑。
鸿门宴?
好啊。
我倒要看看,今夜,究竟是谁的血,能染红这片海!
夜色,缓缓地,将整个河口三角洲,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黑暗之中。
海风,也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令人窒息的沉闷。
在我巨鲸堡的总堂之内,最后的战前准备,正在秘密地进行。但这一次,我没有召开任何战前会议,没有让鲨七和差山荷他们参与其中。
我知道,乃昆留下的细作,如同无形的眼睛,遍布全城。任何大规模的军事调动,都可能引起他们的警觉。而鲨七和差山荷他们那藏不住事的火爆性子,更容易露馅。要骗过敌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人。
书房之内,只有我和周博望两人。
昏黄的烛火,将我们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背后那张巨大的南洋海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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