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药力发作,也或许是我的陪伴让她感到了安心。她那紧蹙的秀眉,终于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而绵长,最终……在我轻柔的安抚声中,沉沉睡去。
看着她那在睡梦中依旧带着几分苍白、却又显得格外安详美丽的睡颜,我的心,也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疲惫。对她那份难以言喻的心疼。 这个女人,她承担得太多了。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凤鸣号”船长室那精致的雕花木窗,照在香姑熟睡的脸庞上时,她的烧,终于退了。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却明显好了许多。
何嫂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整个船舱之内,只剩下我和她两人。
“保仔……”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守在床边、一夜未眠、眼圈微微有些发黑的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还有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的娇嗔,“我……我睡了多久?你……你一直在这里守着?”
“没事,香姐,你感觉好些了吗?”我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问道。 “嗯……好多了。”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虚弱却又带着几分幸福的笑容,“有你在,真好。”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保仔,我现在……是终于明白珠娘以前跟我说的,为什么……你这小子,会这么讨女人喜欢了。”
“哦?”我有些意外,“珠娘姐……她怎么说?” 香姑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戏谑,也带着几分只有女人才会懂的了然。
“她说啊,”香姑模仿着珠娘的语气,惟妙惟肖,“我们红旗帮的那些臭男人们,包括……包括郑大当家在内,哪个不是粗枝大叶,只知道打打杀杀,或者……在床上逞英雄?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女人,要么是呼来喝去,视如草芥;要么就是甜言蜜语,虚情假意!哪里像你张保仔这般,不仅……不仅尊重我们女人,把我们当成真正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没有半分轻视和歧见,更难得的是……你这心思,比针尖还细!懂得体贴,懂得照顾,更……更懂得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我们遮风挡雨,勇于担当!”
“她说……你这样的男人,才是女人真正想要的依靠。只可惜啊……”香姑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是惋惜,又似是带着几分莫名的醋意,“……可惜你这块好玉,却偏偏……对那些男欢女爱之事,迟钝得像块木头!”
我……我竟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香姑看着我这副窘迫的模样,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雨后初晴的彩虹,明媚而动人。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不过……”她话锋一转,从枕边拿起一封早已被拆开的信笺,递到我的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你这块木头,虽然不开窍,但……桃花运倒是不浅啊。”
“这是……”我有些疑惑地接过信笺。 “你自己看吧。”香姑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溜溜的味道,“这是前几日,珠娘从广州那边派人快马加鞭送回赤溪的,说是……颂迟先生写给你的亲笔信,指名道姓要交到你手上。我看着……看着信封上那股熟悉的、南洋特有的茉莉花香,便……忍不住好奇,先替你拆开看了一眼。”
她顿了顿,凤眼微微一挑,带着小小的得意:“本来嘛……我是有些生气的,觉得……总有些不长眼的狐狸精,想跟我抢东西。不过嘛……看完之后,我又有些想通了。你张保仔如今是南海之上炙手可热的少年英雄,自有吸引那些年轻貌美女孩子的地方,倒也……怪不得人家。”
我心中一凛,连忙展开信纸。 信,确实是南洋巨商颂迟先生的笔迹,字里行间,充满了忧虑。 信中写道,自我上次在台风中与他们分别,并答应会与茜薇保持联系之后,茜薇那丫头便如同变了一个人。回到南洋之后,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身形日益消瘦,常常独自一人凭栏远眺,望着北方广州的方向,暗自垂泪。
他多番细问之下,茜薇才含羞带怯地吐露了心事——原来,她竟是对我这个“萍水相逢”的臭海盗,情根深种,日夜思念,却又迟迟等不到我的半分音讯,以为……我早已将她忘却,或者……对她并无半分情意,故而伤心欲绝,难以自拔。
颂迟先生在信中言辞恳切,他说他这个宝贝女儿,自幼娇生惯养,情窦初开,不谙世事,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想得过于美好,如今深陷单相思的苦楚,他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他甚至在信的末尾,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说道,希望我能看在他与红旗帮的“交情”和对我的“器重”份上,抽空回一封信,或者……若是有暇,能亲自去南洋见茜薇一面。哪怕……哪怕是当面拒绝她的情意,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也好过让她这般苦苦痴缠,单相思成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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