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去安慰。我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她彻底宣泄悲伤的肩膀。
看着她那因痛苦而剧烈颤抖的、显得如此单薄无助的身影,我心中那份因为她的刻意疏远而产生的些许芥蒂,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同情和怜惜。
这个平日里总是戴着精明干练面具的女人,内心深处,原来也承受着如此沉重的过往。
我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将她揽了过来,让她那颤抖的身体,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便如同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我的肩窝里,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委屈、不甘,以及历经沧桑后的释然。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的泪水浸湿我的衣衫,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这种无声的方式,给予她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夜,更深了。
多宝坊的这条小巷,也彻底陷入了寂静。只有我们两人,相依而立,在冰冷的月光下,分享着一份无法言说的悲伤。
许久,珠娘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她从我的肩膀上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在泪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对不起,保仔。”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释然后的轻松,“让你……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以后。”
她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更加复杂难明的情愫。
就在我以为她会说些感谢的话,或者就此平复心情,我们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她却贝齿轻咬下唇,用一种极低、极轻,却又清晰无比地传入我耳中的声音,幽幽地说道:“保仔,你可知为何你如此得女子欢心?”
我一下子懵了。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至少在这个世界。
“你跟寻常男人不一样,你对任何一个女子,都十分尊重和照顾,不象那些臭男人,动不动就对妻子,女儿呼呼喝喝,视如敝履。”
“啊,这……”珠娘说的这个,我完全没有想到,毕竟在我穿越前那个世界,男女平等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而200多年前的大清帝国,女人的地位还只限于象商品一样被买卖!
“保仔……其实……姐姐也多想……能像燕姐那样待你……”珠娘眼眸如轻雾迷漫,语带羞涩。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她竟然……
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甚至不等我完全理解她这句话中蕴含的、石破天惊般的意味,她那张带着泪痕的俏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苦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可惜……当家夫人她……不让。”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仿佛是害怕我会追问什么,或者……害怕看到我此刻的表情。她猛地扭过脸,不再看我,也顾不上仪态,提起裙角,几乎是有些仓皇地,快步朝着小巷的前方匆匆走去,那纤弱的背影,很快便融入了前方更深沉的黑暗之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她身上独有的淡淡脂粉香,以及……我那颗因为她这两句没头没尾、却又信息量巨大到足以让我窒息的话语,而彻底陷入混乱的心。
我当场愣住了!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她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般,不断地回荡,不断地放大——
“可惜……当家夫人她……不让。”
当家夫人……郑一嫂……
她不让?不让什么?不让珠娘像燕姐那样待我?像燕姐那样……对我好?对我付出真情?甚至……与我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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