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为此而来。是怕我在盟会上,因为对她的怨恨,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从中作梗?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郑一嫂似乎对我的冷淡有些不悦,但她很快便调整了情绪,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更深的意味:
“保仔,你知道吗?这并不是我们这些船帮第一次联盟,其实之前也有过一两次。不过,规模也不大,而且松松散散,打完就各散东西了。原因就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愿闻其详。”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其实你义父也好,乌石二也好,郭婆带他们,都受过同一股势力的支持,那就是安南的西山王朝,没有西山王朝对船帮的暗中支持,我们和他们都不会壮大得这么快。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西山王朝那边,会命令我们联合其他船帮去抢掠英葡商船,或者大清的官船。尤其是你义父的堂兄郑七,就是西山朝一手扶起来的。所以西山朝覆灭之时,郑七也一起倒霉了。”郑一嫂淡淡道。
“一山难容二虎,你义父和郭婆带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自然谁都不服谁。之前郭婆带的黑旗帮,兄弟数量和船只数量都在我们之上,所以,他一直想当老大,若不是那次你在蛇头湾的神奇胜出,恐怕他已经得逞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当日你跟郭老三说大家在妈祖面前立过誓言,按海盗契约规矩,他不得不听从,原来是真有这个约定的。”
“我当时也是赌一把,毕竟行船的人,比较敬畏上天和妈祖。至于海盗契约,我就不怎么信他会遵守了。不过郭婆带这个有一点好,就是他识时务,他脾气还没有你义父倔。”郑一嫂接着说。
“保仔,你年纪还轻,有些事情,看得还不够透彻。”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这海上,人心复杂,远比你想象的更险恶。郭婆带也不是一成不变,乌石二也不是一味圆滑,不像海燕,她性子太直,太烈,不懂得转圜。”
我的心猛地一抽!她竟然……又提起了燕姐!我眼中的怒意在警告郑一嫂,我不想听她说燕姐的不是,尽管我不认为这是燕姐的缺点。
她似乎意识到我的愤怒,转了话题,“而有些人,”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比如珠娘。她心思细密,八面玲珑,懂得审时度势,不像海燕那般容易被人看透。你以后与她相处,还是多个心眼为好。”
我猛地抬起头,怒火中烧!“我与哪个女人熟悉,与哪个女人亲近,似乎还轮不到夫人来管教吧?!”
珠娘在我养伤期间确实对我多有关照,甚至流露出一些超乎寻常的热情。但我自问行事磊落,从未与她有过任何逾矩之举!郑一嫂这番话,明着是提醒,实则是警告?是敲打?还是她那该死的占有欲又在作祟?!
郑一嫂似乎看穿了我心中那汹涌的怒火和不屑,她只是淡淡一笑,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深:“呵呵……你这脾气,倒是和燕娘越来越像了。”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只有我能感受到的、冰冷的警告:
“记住,张保仔。你是义父的义子,是飞燕号的船长,更是……我选中的人。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不要被那些无谓的情感和不相干的人,迷了心窍,误了前程。”
说完,她不再看我,转身,留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还是那样的警告,看来她心目中,我的路只能由她来决定!
我站在原地,紧紧握着拳头。
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天色微亮。
前往高流滩的船队,在晨曦中拔锚起航。
我作为飞燕号船长,率领本部船只随行。同时,我也是郑一的“义子”,在正式的盟会场合,有资格列席。更重要的,郑一还明确交代,此行我要寸步不离地护卫他和郑一嫂的安全,充当他们的贴身“保镖”。
船长、义子、保镖……
我一人身兼三职,在这场危机四伏、各怀鬼胎的“鸿门宴”上,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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