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混合着金属锈蚀、机油腐败和灰尘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林烬的鼻腔。堡垒内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从闸门缝隙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勾勒出近处扭曲金属通道的模糊轮廓。空气冰冷而凝滞,仿佛凝固了数十年。
“灰影,警戒!”林烬低声道,同时摸索着拿出了那个勉强能用的战术目镜,戴在头上,启动了残存的夜视功能。
视野瞬间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幽绿色。通道的景象呈现在眼前:宽阔,足够磐石通行,但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散落的金属零件。两侧墙壁是冰冷的合金,布满了各种早已失效的管道和线缆,如同巨兽的血管和神经。一些地方有明显的爆炸或撞击痕迹,墙壁扭曲变形,金属碎片散落一地。通道向前延伸,没入更深的黑暗,尽头似乎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
灰影走在最前方,庞大的身躯在夜视视野中呈现出暗红色的热源轮廓。它血红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微小的红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灾厄进化后的它,在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充满了本能的厌恶和警惕。
磐石承载着铁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它沉重的脚步在寂静的通道中发出沉闷的回响,震得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铁喙在磐石背上发出微弱的“咕噜”声,重伤的它对环境的变化更加敏感。
林烬紧握着能量手枪,精神高度集中。他不敢大意。刚才的自动防御系统只是开胃菜,谁知道这座尘封的军事堡垒深处,还隐藏着什么致命的陷阱或是…被遗忘的“居民”?
战术终端上,代表存储方块的绿色信号源就在前方不远处,信号强度很高。
他们沿着通道小心前进。通道两侧有一些紧闭的合金门,大多锈死或变形,无法打开。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化的白骨,有人类的,也有某种大型生物的,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墙壁上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早已褪色的警示标识和操作指南,文字是前文明的通用语。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灰影猛地停下了脚步,伏低身体,对着前方通道尽头那片开阔区域的入口,发出了充满威胁的低吼!它背部的骨刺根根倒竖,肌肉紧绷!
“有东西!”林烬心头一凛,立刻示意磐石停下。他举起能量手枪,透过夜视目镜,死死盯着那片开阔区域的入口。
通道尽头连接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似乎是堡垒的主厅或者调度中心。空间中央耸立着几个巨大的、早已停止运转的机器基座。四周是环形的控制台和布满屏幕的墙壁,大部分屏幕碎裂,控制台蒙尘。
引起灰影警觉的,是主厅地面上的一些东西。
那是一些…巨大的、暗红色的、半透明的卵形囊泡!每一个都有半人高,如同放大了无数倍的虫卵,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地面和那些废弃的机器基座上!囊泡表面布满了蠕动的血管状纹路,内部似乎包裹着某种蜷缩的、不断搏动的阴影!一股淡淡的、带着甜腥和腐败气息的温热气流,从那些囊泡中散发出来,与堡垒冰冷的空气形成诡异的对比。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些囊泡之间,一些如同成人手臂粗细、覆盖着暗红色几丁质甲壳、长着锋利口器的多足生物,正在缓慢地爬行着!它们的外形像是放大的蜈蚣和甲虫的混合体,复眼在夜视视野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它们似乎以那些囊泡分泌的粘液为食,或者在守卫着它们。
是某种变异昆虫的巢穴!而且规模不小!
“该死…”林烬暗骂一声。刚出狼窝,又入虫穴!这些虫子看起来就不好惹,而且数量众多。硬闯过去,必然爆发激战,动静太大,很可能引来外面的追兵或者激活堡垒其他防御系统。
就在他思考如何绕行或悄悄通过时,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一个距离通道入口最近的暗红色囊泡上传来!
只见那个囊泡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粘稠的、散发着甜腥味的暗红色液体从裂缝中汩汩涌出!紧接着,一只覆盖着湿漉漉几丁质甲壳、长着锋利口器的狰狞头部,猛地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它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幽绿的复眼瞬间锁定了通道入口处的林烬和兽群!
它…孵化了!
仿佛是信号!随着第一只幼虫的破卵而出,附近其他囊泡也纷纷传来“咔嚓咔嚓”的碎裂声!更多的狰狞头部钻出卵囊,尖锐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那些原本在爬行的成年体暗红色多足虫,也如同被惊动的蜂群,瞬间调转方向,无数幽绿的复眼齐刷刷地锁定了入侵者!锋利的口器开合,发出“咔哒咔哒”的死亡之音!
“嘶嘶嘶——!!!”
刺耳的虫鸣汇聚成一股令人头皮炸裂的声浪!整个主厅瞬间“活”了过来!无数的暗红色身影如同涌动的潮水,带着浓烈的腥风和致命的杀意,朝着通道入口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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