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那句“三日后,织造局库房,见机盗取‘天字柒号’柜中之物”的命令,如同丧钟般在苏荔耳边敲响,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
盗取!织造局库房!天字柒号柜!这简直是自寻死路!织造局乃朝廷重地,戒备森严,库房更是机要所在,她一个身份低微的杂役,如何能混进去?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柜子盗取东西?失手的后果,影七不说她也明白——毒发身亡,曝尸荒野!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几乎将她吞噬。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土墙,久久无法动弹。窗外夜色浓重,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牢牢困住,无处可逃。
反抗?毒药“牵机”如同附骨之蛆,七日之期转眼即至,没有解药,她必死无疑。顺从?去执行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同样是九死一生。
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选择。
求生的本能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磷火,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她必须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去争!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疯狂地思考。如何进入库房?如何找到天字柒号柜?柜子里是什么?盗取后又如何脱身?
在锦绣阁这几日,她并非全无收获。通过留心观察和旁敲侧击,她对织造局的日常运作有了一些模糊的了解。库房位于织造局后院深处,有专人把守,寻常人等不得靠近。但每月逢五逢十,会有一次大规模的物料入库和账目核对,届时人员繁杂,守卫相对松懈,或许有机会混入?而三日后,恰好是初五!
天字柒号柜……这编号听起来像是存放重要文书或样本的柜子。里面会是什么?与“天水碧”有关?还是与福晋院的秘密有关?
盗取之后,交割地点是城西土地庙。那里荒僻,是进行秘密交易的理想场所,但也极易被埋伏。
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接下来的两天,苏荔如同走在刀尖上。她更加勤勉地干活,对任何人都低眉顺眼,绝口不提任何与织造局相关的话题,仿佛已经完全认命。暗地里,她却利用一切机会,偷偷观察锦绣阁与织造局之间的货物交接流程,记下往来人员的面貌和大致时间,并在心中反复推演着可能的行动路线和应对突发状况的方案。
她注意到,每次大批货物入库时,织造局会派来一名姓王的库房副管事前来监督清点。此人四十多岁,面色焦黄,眼神精明,喜欢抽旱烟,对锦绣阁的掌柜和绣娘还算客气,但对底下干粗活的杂役则颐指气使。或许,可以利用他?
第三天,初五,终于到了。
天色未亮,苏荔就起身了。她换上了一套最不起眼的灰色粗布衣服,将头发紧紧包起,脸上刻意抹了些灶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普通甚至有些邋遢。她将影七给的那点碎银藏在鞋底,袖中暗藏了一小包用来迷眼的石灰粉(这是她从厨房偷偷弄来的,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像往常一样,开始打扫庭院,等待时机。
上午巳时左右,织造局的马车果然来了。王副管事带着两个伙计跳下车,大声吆喝着开始清点准备入库的绣品。锦绣阁内顿时忙乱起来,掌柜和伙计们忙着搬运货物,核对账目。
苏荔混在人群中,低着头,帮忙搬运一些较轻的箱笼,眼睛却时刻留意着王副管事的动向。她发现王副管事在清点间隙,总会跑到后院角落偷偷抽几口烟,显得烟瘾很大。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
当一批绣品清点完毕,需要搬运上织造局马车时,苏荔故意搬着一个不小的箱笼,脚步踉跄地走向马车。在经过王副管事身边时,她脚下“不慎”一滑,箱笼脱手,虽然没有摔坏,但里面的绣品散落了一地。
“没长眼睛的东西!”王副管事果然大怒,扬起手中的烟杆就要打来。
苏荔连忙跪地求饶:“管事老爷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绣品,趁机将袖中早准备好的一小包上等烟丝(这是她用仅有的碎银从伙计那里换来的)悄悄塞到了王副管事脚边的石缝里。
王副管事骂骂咧咧,但看到苏荔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火气消了些,又见地上绣品并无损坏,便不耐烦地挥挥手:“滚起来!赶紧收拾好!耽误了时辰,有你好看!”
“是是是!谢老爷开恩!”苏荔如蒙大赦,迅速收拾好绣品,在起身的瞬间,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老爷,石缝里……一点心意,给您压惊。”
王副管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石缝,看到那包鼓鼓囊囊的烟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贪婪。他狐疑地看了苏荔一眼,见她已经低头抱着箱笼快步走向马车,便没再作声,只是趁人不注意,迅速弯腰将烟丝揣入了怀中。
第一步,投石问路,成功!苏荔心中稍安。这点小恩小惠,或许不足以收买王副管事,但至少能让他对自己留下一点印象,减少一些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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