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这突如其来的低沉声音,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下的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检查点剑拔弩张的气氛。
所有人都是一怔,循声望去。只见旁边那艘悬挂着漕运衙门旗帜的官船船头,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着青色棉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中年文士。他负手而立,气度沉稳,虽未着官服,但通身的气派却让那几个税吏瞬间矮了三分。
为首的税吏显然认得此人,脸色微变,连忙收起凶相,躬身行礼:“卑职参见沈先生!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被称为“沈先生”的文士目光淡淡扫过被差役扭住的苏荔,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此女乃本官一位故旧之仆,北上寻亲途中遭劫,流落至此。些许银两,乃其主家所赠盘缠,并非赃物。尔等不必为难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权威。税吏头目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沈先生,规矩如此,无路引者需盘查清楚……”
沈先生眉头微蹙,语气转冷:“怎么?本官作保,还不够吗?莫非还要请张漕司亲自来与你们分说?”
听到“张漕司”三个字,税吏头目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沈先生言重了!既是先生故旧之人,自是无疑!放人!快放人!”
扭住苏荔的差役赶紧松手。
苏荔惊魂未定,心脏依旧狂跳,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船头那位陌生的沈先生。故旧之仆?他为何要救自己?是认错人了?还是……又是那个神秘人的安排?
她不敢多想,连忙朝着官船方向深深一福,声音带着颤抖:“多……多谢先生搭救!”
沈先生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难测,似乎包含了太多信息,却又什么也没说。他转向税吏,淡淡道:“让她随本官的船走吧,正好顺路送她一程。”
“是是是!全凭先生安排!”税吏头目巴不得送走这个烫手山芋,连连应承。
于是,在货船上一众乘客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苏荔被允许登上了那艘气派的官船。踏上跳板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从地狱边缘被拉回了人间,但脚下这艘陌生的船,是新的庇护所,还是另一个龙潭虎穴?
官船上戒备森严,水手护卫皆沉默寡言,行动有序。沈先生将她安置在船尾一个干净的小舱室内,吩咐一名小厮送来热水和干净布巾,便不再露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荔坐在舱内,心绪难平。她仔细回想刚才的一幕,沈先生的出现太过巧合,理由也牵强。他口中的“故旧”是谁?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吗?沈先生是神秘人的同党?还是漕帮中的另一股势力?
她摸了摸怀中那块漕帮铁牌,心中疑窦丛生。这沈先生显然在漕运衙门地位不低,他出手相救,是否与这铁牌有关?
接下来的航程,风平浪静。官船显然享有优先通行权,一路畅通无阻。苏荔被限制在自己的小舱室内,不得随意走动,每日三餐由小厮送来。她试图从小厮口中打探沈先生的身份和目的,但小厮口风极紧,一问三不知。
这种被软禁般的感觉,让苏荔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她不知道沈先生的真正意图,是保护?是监视?还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处置她?
几天后,船只抵达了运河重镇瓜洲。码头上舳舻千里,繁华远胜清江浦。
官船缓缓靠岸。沈先生终于再次出现,他来到苏荔的舱室,神色依旧平淡:“姑娘,瓜洲已到。本官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你可在此下船,自行前往扬州。前途莫测,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递过一个轻飘飘的锦囊:“些许盘缠,聊表心意。望你……珍重。”
苏荔接过锦囊,入手微沉,里面显然是银两。她心中更加疑惑,再次道谢:“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他日若有缘……”
沈先生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萍水相逢,不必挂齿。去吧。”他的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似乎有警告,也有怜悯。
苏荔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再次行礼,带着满腹的疑问和那个锦囊,踏上了瓜洲的土地。
官船很快启锚离去,消失在繁忙的河道中。苏荔站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感觉自己像一颗被随意丢弃的棋子,命运再次悬于一线。
瓜洲是通往扬州的门户,商贾云集,三教九流混杂。苏荔不敢久留,按照冯掌柜最初的建议,打算寻船过江前往扬州。她打开沈先生给的锦囊,里面是十两纹银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勿入扬州。”
苏荔的心猛地一沉!勿入扬州?为什么?冯掌柜和钱掌柜都让她去扬州,为何沈先生却警告她勿入?扬州有什么危险?是四爷府的追兵?还是漕帮的陷阱?
她站在岔路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该相信谁?冯掌柜?钱掌柜?还是这个神秘出现的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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