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那句关于“江南贡缎”的禀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苏荔心中漾开圈圈涟漪。
核对贡缎入库,本是账房分内之事,但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与各院用度相关的实物核对,都可能暗藏玄机。
尤其是,联想到福晋院近期异常的松烟墨采购和那神秘的暗红粉末,苏荔隐隐觉得,这次核对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苏荔便带着登记册,来到了库房。
新上任的库房张公公是个面色红润、眼神精明的中年太监,见到苏荔,十分客气:“钮钴禄姑娘来了,辛苦辛苦。这批贡缎是内务府刚拨下来的,成色极好,正要请姑娘过目登记。”
他引着苏荔来到一排新搬来的樟木箱前,打开箱盖。
顿时,一片流光溢彩映入眼帘。各色绸缎锦罗,质地细腻,花纹繁复,在透过高窗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果然是上好的贡品。
苏荔打起精神,按照流程,一边清点数量,一边核对品名规格,并在登记册上详细记录。
张公公在一旁陪着,不时介绍两句:“这是江宁织造的云锦,这是苏杭的宋锦,都是主子们做春秋衣裳的好料子……”
苏荔仔细检查着每一匹料子,不仅是数量,更留意其质地、颜色和纹样的细微之处。这是了解各院主子喜好和府内资源流向的窗口。
当清点到一匹宝蓝色暗八仙纹的妆花缎时,苏荔的手指触碰到缎面,感觉似乎比旁边同样规格的料子略微厚实一点点,手感也略有不同。
非常细微的差异,若非她前世接触过纺织品质检,几乎难以察觉。
她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将这匹缎子的编号记下,继续清点。
全部清点完毕,账实相符,并无问题。
苏荔合上登记册,对张公公笑道:“有劳张公公,数目都对得上,料子也都是上品。”
张公公笑道:“姑娘办事仔细,咱家就放心了。”
苏荔看似随意地又问了一句:“这批料子,不知何时分发各院?奴才也好提前预备账目。”
张公公道:“按旧例,应是先入库登记,待高总管请示过贝勒爷和福晋后,再按份例赏下去。估摸着还得些日子。”
苏荔点点头,不再多问,告辞离开了库房。
回到账房,她立刻调阅了往年的贡缎赏赐记录,重点查看宝蓝色系料子的去向。
记录显示,近两年来,类似的宝蓝色高档妆花缎,多数赏给了福晋院和几位有头脸的侧福晋、格格,用于制作吉服或重要场合的衣裳。
这似乎并无特别。
但苏荔心中那点疑虑并未消散。那匹手感异常的缎子,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是产地批次不同导致的正常差异?还是……另有乾坤?
她决定暗中留意这匹缎子的最终去向。
几天后,贡缎赏赐的名单下来了,果然由福晋主持分配。那匹宝蓝色妆花缎,被赏给了福晋院。
消息传来,苏荔心中的疑云更重了。
福晋院近期本就有些异常,如今又得了这匹可能“特殊”的料子,是巧合吗?
她不敢妄加揣测,只能将此事记下,继续观察。
与此同时,她对福晋院日常票据的稽核更加仔细。
她发现,福晋院采购松烟墨的频率确实增加了,而且每次采购的量都不大,但很规律,几乎每隔十天就会有一次。事由依旧是“福晋抄经”。
抄经需要如此频繁地补充墨锭吗?苏荔心存疑虑。
她借口核对一批文具采买价格,向相熟的采买处小太监打听松烟墨的市价和品质。
小太监随口道:“松烟墨啊,好的确实耐用,一块能用上小半年呢。不过福晋院里用的都是顶好的,据说福晋抄经虔诚,用量大些也正常。”
这话听起来合理,但苏荔却捕捉到一丝不协调。顶好的墨更耐用,为何福晋院反而采购更频繁?
她将这点矛盾记在心里。
又过了几天,苏玲在核销一批福晋院领用的日常物品时,发现其中有一项是“特制熏香白纸”,数量不多,但价格不菲。
熏香白纸?这通常是用于书写重要信件或制作请柬的,与日常抄经似乎不太搭界。
福晋院里,到底在做什么?需要用到松烟墨、熏香白纸,还有那神秘的暗红粉末?
这些物品组合在一起,隐隐指向一种需要保密、且可能涉及文字书写的活动。
苏荔的心跳有些加速。她感觉自己可能触碰到了福晋院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否与那匹手感异常的贡缎有关?
她决定冒险试探一下。
这天,福晋院里的云裳姑娘又来送票据。苏荔核销完毕后,状似无意地笑着夸赞道:“云裳姐姐,前儿听说福晋院里得了上好的宝蓝色妆花缎,真是好福气。那料子色泽正,花纹也精致,做出来的衣裳定然华贵。”
云裳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随即笑道:“姑娘说笑了,料子自然是好的,不过主子心思淡泊,多半也是收着,未必就急着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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