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那探究的一瞥,如同冰冷的针尖,轻轻扎在苏荔的神经末梢上。
苏荔立刻垂下眼睫,做出专心调整手中帕子的样子,心里却警铃大作。
被发现了吗?
不可能。
她昨晚行动极为小心,自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这目光是什么意思?是随机扫视,还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引起了这位教习嬷嬷的格外关注?
无论是哪种,在情况不明时,最好的应对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她继续保持着她这些天树立起来的“规矩本分、略显沉闷”的人设,将所有的机灵和算计都严严实实地藏在低眉顺眼之下。
接下来的半天,齐嬷嬷似乎恢复了常态,依旧是那个严厉得不近人情的培训机器,再没给过苏荔任何特殊的关注。
但苏荔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标准到刻板,每一句回话都谨慎到无趣。
她就像后宫职场里最不起眼的那颗螺丝钉,紧紧拧在自己的位置上,绝不冒头,也绝不松劲。
训练结束后,秀女们如蒙大赦,各自散去。
苏荔照例落在最后,准备等人都走了再离开。
却听见齐嬷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钮钴禄氏,你留一下。”
来了!
苏荔心头一紧,面上却适时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茫然,转身屈膝:“是,嬷嬷。”
其他秀女投来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一瞥,但没人敢逗留,很快走光了。
空荡荡的正堂里,只剩下苏荔和这位气场强大的教习嬷嬷。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齐嬷嬷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荔,目光像是能穿透皮囊,看到内里去。
苏荔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但依旧强撑着,维持着恭敬的姿态,心里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方案。
是匿名信的事?还是自己平时的某些细节露出了马脚?
“你,”齐嬷嬷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冷的,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公事公办,多了一丝别的意味,“这几日,规矩学得倒是快。”
苏荔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夸奖?还是试探?
她不敢怠慢,连忙把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惶恐:“嬷嬷谬赞,奴才愚钝,只是不敢懈怠,日日勤加练习罢了。”
“不敢懈怠?”齐嬷嬷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我瞧你,不只是不敢懈怠。行走坐卧,行礼问安,你像是心里有把尺子,量得清清楚楚。”
苏荔心跳漏了一拍。
这位嬷嬷的眼睛太毒了!
她确实是在用现代项目管理的思维,将复杂的礼仪分解成可量化的步骤和标准,然后反复练习直至形成肌肉记忆。
这本是她无意识的行为,没想到竟被看了出来。
“奴才……奴才只是怕做错,惹嬷嬷和主子们生气,所以格外小心些。”苏荔选择继续装傻充愣,把原因归结于“胆小怕事”。
齐嬷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踱步到苏荔面前,距离近得苏荔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和一丝陈年的墨香。
“昨日西厢的事,”齐嬷嬷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你可知情?”
果然是因为这个!
苏荔的心脏猛地收缩,但大脑却在极度紧张下反而异常清醒。
她不能承认,但矢口否认又显得太过刻意和心虚。
她抬起眼,眼神里带着七分茫然三分恰到好处的后怕,声音微颤:“嬷嬷是指……刘秀女生病的事吗?奴才……奴才只是昨夜散步时,似乎闻到点药味,心里有些害怕过了病气,别的……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巧妙地将“知情”的范围,限定在“闻到药味”和“害怕传染”这个合情合理的层面,完美避开了匿名信和窗棂污渍等关键信息。
表情、语气、措辞,无一不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表现。
齐嬷嬷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秒。
那目光如同实质,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开审视。
苏荔强迫自己不要躲闪,维持着那副又怕又懵的样子,手心却已沁出冷汗。
终于,齐嬷嬷移开了视线,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硬:“不知道就好。在这宫里,该看的看,不该看的,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明白吗?”
“奴才明白!谢嬷嬷教诲!”苏荔连忙应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关,似乎是过了?
“你的规矩,学得差不多了。”齐嬷嬷话锋一转,忽然说道,“明日起,你不用再来正堂集训了。”
苏荔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被开除了?
齐嬷嬷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道:“午后到东边那间小书房来。宫里的账目、器物登记、人员调配,这些杂事,你也该学着上手了。”
苏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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