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苏州府衙。后院的书房里,雕花木窗敞开着,却挡不住午后的闷热。九殿下正坐在案几后翻阅各地灾情奏报,案几上堆着厚厚的卷宗,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带着淡淡的松烟香。他面前的青瓷茶杯已经凉透,茶叶沉在杯底,像一堆皱巴巴的枯叶。九殿下穿着一身月白色常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纹流云,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连日来处理灾情,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眉宇间萦绕着几分疲惫,却丝毫不减那份与生俱来的沉稳。
窗外的石榴树结满了红艳艳的果子,几只麻雀在枝头上蹦跳,叽叽喳喳地叫着,与书房里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单膝跪地,甲胄上的铜片“哐当”作响,声音发颤:“殿下!不好了!城外赈灾点被灾民围了,他们……他们把帐篷都拆了,还打伤了发粮的小吏,现在正疯抢粮食呢!”
九殿下猛地放下手里的奏报,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报说粮食充足,秩序井然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侍卫的头埋得更低了。
“说是……说是有人在里面挑唆,说咱们克扣粮食,把好粮换成了陈米,灾民们信以为真,才闹起来的。”侍卫低着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冰凉的青砖地上,“户房的王主事被推倒了,后脑勺磕破了,现在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九殿下站起身,手按在案几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刺眼的阳光,眼神锐利如刀:“又是太子的人在作祟。他们搅乱江南还不够,还要在灾民身上动歪心思,真是丧心病狂。”他转过身,语气斩钉截铁,“备轿,本王去看看。”
旁边的长史急忙上前一步,拱手劝阻:“殿下,万万不可!那些灾民被蛊惑,情绪激动得很,现在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您要是去了,万一有个闪失……”长史姓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脸上满是担忧,“不如先派衙役去弹压,等局势稳定了您再去也不迟啊。”
“灾民只是想要活命,并非天生暴徒。”九殿下打断他的话,目光沉静如水,“他们是被饥饿和谎言逼到了绝路。本王若不去,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得逞,寒了百姓的心。备轿!”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长史知道他的性子,不敢再劝,只好赶紧下去安排。
九殿下走到衣架前,取下一顶竹编的斗笠,又换上了一件更素净的青布长衫,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只留下一把小巧的匕首防身。“让侍卫们都换上便服,不用太多人,十个人就够了。”他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动静小些,别再刺激灾民。”
(酉时,赈灾点外。夕阳的余晖给混乱的现场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九殿下的轿子刚在街口停下,就被闻讯赶来的灾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轿子是最普通的青布小轿,没有任何装饰,可在灾民眼里,这就是“官老爷”的象征。)
“是九殿下!”有人认出了轿夫身上隐约露出的府衙标记,大喊了一声。
“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为什么要克扣我们的粮食?”
“把我们的救命粮交出来!”
喊声此起彼伏,像浪涛一样拍打着轿子。一些情绪激动的灾民甚至开始摇晃轿杆,轿子在人群中剧烈地晃动着,轿夫们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还手,只能死死按住轿杆。
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九殿下走了出来。他没有穿官服,头上戴着竹笠,斗笠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他环视着周围的灾民,目光平静而温和,没有丝毫慌乱,仿佛眼前的混乱只是一阵微风。
“乡亲们,”他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本王知道大家饿,知道大家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那些满脸泪痕的妇人,“水灾过后,家园被毁,良田被淹,大家流离失所,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本王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的话像一股清泉,流过滚烫的心田,让混乱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那些愤怒的嘶吼声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啜泣。
“赈灾点的粮食,都是朝廷从各地调拨来的,有小米,有麦子,还有大米,足够大家暂时度过难关。”九殿下继续说道,他往前走了两步,斗笠的阴影落在地上,像一个沉默的符号,“之所以会出现今天的混乱,是因为有人在里面挑唆,想让大家误会朝廷,误会本王,借大家的手来闹事。”
“误会?”那个瘦高个男人突然喊道,他挤出人群,指着身后倒塌的帐篷,“我们都看到了,帐篷里的粮食根本不多!你还想骗我们?我娘从早上等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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