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怔住,眼中泪光闪动。
苏桐不再多言,转身提笔,在一张素笺上写下几行字:
“金银花三钱,薄荷一钱,甘草半钱,煎水代茶,宜温服,忌冷饮。”
写罢,她将纸折好,递给侍女:“送去给那咳血的宫女。告诉她,这不是药,是一碗清火的茶。喝不喝,由她自己决定。”
侍女双手接过,指尖微微发抖。
“还有。”苏桐又道,“明日一早,去各宫通报一声:西阁依旧开放,凡有不适者,可前来询问草木用法。我不看病,只讲常识。”
“可太医院……”
“让他们来找我。”苏桐直视前方,“若他们真为宫人健康着想,大可当面辩驳。若只是惧怕改变,那就请拿出证据——证明这些药无效,或有害。”
她嘴角微扬,却无笑意。
“否则,便是以权压理,欺弱畏强。”
夜风穿堂而过,吹动烛火摇曳。案头药册静静摊开,一页页记录着名字与变化。窗外偶有脚步声掠过,似探似避。
苏桐端坐于灯下,手中握着一支朱笔,开始逐条整理过往七日的所有反馈。她要将每一例有效案例列成清单,将每一味药材来源注明出处,将每一次用量精确到分毫。
这不是对抗,是陈述事实。
她知道,风暴将至。
但她也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高位,而在人心;不在祖训,而在实效。
次日午时,一名太医署医使奉命巡查至西阁,见门前仍有宫女排队等候,当即厉声呵斥:“谁准你们在此聚集?还不速速散去!”
无人应答。
片刻后,门扉轻启,苏桐缓步而出,手中捧着一叠纸页。
“劳烦转交周太医。”她说,“这是我七日以来所录的全部使用情况。若有疑问,尽可指证。若无异议——”
她目光沉定,直视对方双眼。
“请让那些想活下去的人,多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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