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渡厄斋的灯火如星点般亮起,却照不进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东厢房内,药香与玄阴之气残留的腥气交织,师傅手臂上的黑纹已蔓延至手肘,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嘴角偶尔溢出的黑血,昭示着毒雾正疯狂侵蚀他的经脉。
玄虚师叔胸口的伤口虽已包扎,却依旧在渗血,绷带被染红大半,他昏昏沉沉地睡着,眉头紧锁,似在梦中都在与阴傀厮杀。
明月师叔靠在床头,指尖灵气微弱流转,试图压制体内反噬的玄阴之气,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依旧强撑着翻看古籍的残页,想要找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傅承渊躺在床上,后背的毒刺已尽数拔出,清风师叔正用银针小心翼翼地为他逼毒,银色的针尖刺入皮肉,带出一缕缕黑色的毒液,每一次施针,傅承渊的身体都会剧烈颤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死死握着我的手,掌心的力道虽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坐在床边,指尖青光持续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试图滋养他受损的经脉,可他丹田处的玄阴毒液如同附骨之疽,我的灵气刚一靠近,便被死死缠绕,难以驱散,只能一点点缓慢消融,过程艰难得如同逆水行舟。
“初一,歇会儿吧,”清风师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你已经耗损了太多灵气,再这样下去,明日之战你怕是撑不住。承渊的毒,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傅承渊苍白的面容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没事,清风师叔,多一分灵气,他就能少受一分苦,明日也能多一分战力。我们不能输,绝不能输。”
傅承渊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我,眼底满是心疼:“别……别勉强自己……我没事……”
他想要抬手摸摸我的脸颊,却因无力而落下,只能艰难地转动手腕,紧紧攥住我的手指,“明日……我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会护着你和念初……”
我强忍着泪水,俯身靠近他,轻声道:“我知道,我们都会好好的。等击退了阴傀门门主,我们就带着念初,找一个没有阴邪的地方,好好生活,再也不用打打杀杀。”
傅承渊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随即被坚定取代,轻轻点头:“好……我等那一天……”说完,便再次沉沉睡去,呼吸依旧微弱。
此时,负责照看念初的清风师叔走进来,神色带着几分为难:“初一,念初一直哭闹,不肯吃东西,也不肯睡,只是盯着门口看,像是在等你和承渊……”
我心头一紧,起身走到外间,只见念初小脸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核桃,小手紧紧攥着那枚金乌木饰,嘴里咿呀咿呀地喊着,声音软糯却带着无尽的委屈。看到我进来,他瞬间停止了哭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小身子扭动着,想要扑到我怀里。
我快步走上前,接过念初,紧紧抱在怀里,鼻尖一酸,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小家伙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撒娇,小脑袋靠在我的肩头,委屈地蹭了蹭,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念初乖,妈妈在,爸爸也在,我们都在,”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们很快就会好起来,再也不会让你害怕了。”
念初似是听懂了我的话,不再哭闹,只是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小手依旧死死攥着金乌木饰,眼神中满是依赖。
我抱着他,坐在桌边,看着桌上摊开的古籍,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
阴傀门门主明日便至,千尊阴傀围城,而我们这边,师傅中毒,师叔们重伤,傅承渊生死未卜,仅凭我和清风师叔,想要守住渡厄斋,守住念初,难如登天。
清风师叔走了过来,看着我怀中的念初,眼神中满是怜惜:“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我们受苦,本应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经历这些凶险。”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初一,古籍我已经大致翻了一遍,除了玄阴毒的破解之法,还有关于阴傀门门主那尊千年尸傀的记载。这尊尸傀名为‘玄阴煞王’,是用千年玄冰与百具至阳体质的修士骸骨炼制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寻常的阳灵气与灵力对它根本无效,唯一的弱点,便是它的眉心处的‘玄阴核’,那是它的力量源泉,只要能击碎玄阴核,玄阴煞王便会不攻自破。”
“玄阴核?”我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清风师叔,那玄阴核有什么特点?我们该如何击碎它?”
“古籍上记载,玄阴核是黑色的晶石状,位于玄阴煞王的眉心正中,被层层黑丝包裹,想要靠近绝非易事,”清风师叔眉头紧锁,“而且,玄阴核坚不可摧,寻常的武器与灵力攻击根本无法伤其分毫,必须用至阳之力凝结成的利刃,集中一点攻击,才有机会将其击碎。而这至阳之力,要么是传说中的金乌石,要么……是念初体内的金乌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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