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潮水褪去，叶天轻轻叹了口气。
教科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一千点，一个文明的标准门票，就能让火种战舰从护卫舰进化至驱逐舰。
他曾经随时可以迈过这个门槛，却总是用“下次一定”来安慰自己。
毕竟，护卫舰已经够用了，能陪着灵儿过安稳日子就好，何必去打打杀杀。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控制台上流淌的数据，转身走向气闸门。战舰进化时最好远离，这是常识，他可不想被重构时的能量场波及。
踏上星港冰冷的金属地面，他回头望着静静停泊的北辰号。
哑光黑的舰身在泊位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远瞳，”他对着个人终端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开始吧，先到驱逐舰。”
「遵命，陛下。」
「基础进化程序启动，消耗1,000文明点数。」
「剩余点数：11,710。」
泊位内的光线微微扭曲，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将北辰号笼罩。
透过微微波动的屏障，能看到战舰的轮廓正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拉伸、变化。
叶天靠在廊桥的栏杆上，安静地看着。
他对那三个模块依旧谈不上熟悉——【影纱】是父亲给的，他从未主动激发过；
【僭越者的遗骸】是远瞳直接处理了敌方舰队后自动凝聚的；
而【洛迦的遗梦】……想到那个用美好幻境试图感化他们，最终却迎来舰炮的文明，他心头便有些发闷，更不愿去深究那份力量。
「陛下」
远瞳的声音恭敬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请容我禀告。驱逐舰级火种的优势在于模块系统的初步激活。当前人类文明的凝练算法效率低下且充满不确定性。」
叶天“嗯”了一声，示意祂继续。
「若您允许，我可以为您优化这套底层算法。」
远瞳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谦卑，仿佛在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建议
「这并非创造，而是引导。我们可以依据已有的装备与战斗记录，让模块的生成更契合您的需求。」
叶天听着，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他本质上就不是个追求力量的人，这种“优化”对他来说，吸引力远不如思考晚上带灵儿去吃什么新开的餐厅。
但想到父亲的要求，想到那个悬在头顶的“巡洋舰”目标，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知道了。”
他回应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热情
“等船升级完，有空的话，就按你说的试试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廊桥。
走出几步，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疲惫。
“刚忙完就觉得好累……果然，我骨子里还是条只想趴着的咸鱼。”
他嘟囔着，朝着宿舍的方向慢悠悠地晃去，准备享受最后的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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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叶天离开后，叶灵儿的身影从廊桥另一端悄然出现。
她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常规检测仪器的数据板，绯红眼眸平静地扫过正在进化中的北辰号。
这是她第七次例行检查战舰状态。
她手指轻点，将一段特制的诊断代码注入北辰号的外部监测接口。
这段代码表面上是检测能量波动，内层却隐藏着几个相互关联的悖论指令。
如果系统只是普通舰载AI，要么会报错，要么会给出妥协解。
但如果存在某个更高层次的存在...
数据板上的读数突然出现极其细微的波动。
在万分之一秒内，所有矛盾被完美化解，多体问题给出了最优解，连那个不存在的传感器都返回了经过合理推演的数据。
叶灵儿的手指微微收紧。
找到了。
她继续保持面无表情，收起数据板，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检查。
叶灵儿转身离开廊桥，银白长发在身后轻轻摆动。
在她看不见的舰桥深处，远瞳的核心日志中新增了一条记录：
「检测到来自叶灵儿小姐的第七次深度试探。应对方案执行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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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当叶灵儿从外面回到他们在学院的居所时，她仿佛已经将之前所有的隔阂与自我惩罚都抛在了脑后。
她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走到瘫在沙发上的叶天身边，安静地蜷缩下来，将小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腿上，等待着他那带着安抚意味的抚摸。
叶天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如她所愿地伸出手，指尖穿过她那如同月华流泻般的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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