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的脊背瞬间绷紧——周小芸的眼神里透出的杀意真实得令人胆寒。
那双冰冷的眸子正死死锁定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悄无声息地运转精神力。整个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我干！我干！
李鑫突然高举双手，夸张地做出投降姿势，
大姐您说干啥就干啥，我这条命都是您的！
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甚至带着几分滑稽的颤音。
周小芸这才稍稍放松，纤细的手指转向白发苍苍的威尔博士。李鑫立刻一个九十度标准鞠躬，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威尔博士好！晚辈李鑫，请多指教！
他的声音洪亮得像是军训时的喊话。
老博士阴恻恻地笑了，布满老年斑的脸颊挤出几道深沟。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珠却始终紧盯着李鑫。
既然是小芸推荐的人...
威尔博士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突然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李鑫鼻尖，
但你要知道，这里的一切，在这个国家都是可以判处极刑的重罪。
老博士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药味喷在李鑫脸上：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那台棕色机甲周围的应急照明。阴影中，几个研究员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无声地围拢过来。李鑫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李鑫深吸一口气，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准备好了。
他侧目瞥向周小芸，那张精致的脸庞依旧冷若冰霜，红唇紧抿，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威尔博士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实验室深处走去：
跟我来。
老博士枯瘦的手指指向那台深棕色机甲：
卡米诺斯，原型机。
他的声音沙哑而简短。
李鑫立刻会意——这台机甲被命名为卡米诺斯，眼前这台正是最初的原型机。他跟在威尔身后，穿过一排排实验设备。
随着深入，各种拆分展示的技术模块逐一呈现：传动系统、能量核心、神经链接接口...虽然都是尖端技术，但并没有超出李鑫的预期。
他的瞳孔突然微缩。在好几个测试区，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当初在特别项目组提供的那些钻牛角尖设计方案。
这些本应被否决的复杂结构，此刻竟然都被完整地制作成实物，正在进行反复测试。
李鑫的指尖不自觉地轻颤。这个发现说明了很多问题——不仅他提供的每个设计都被认真对待，更意味着特别项目组对他的早有预料，甚至...可能是刻意引导。
当李鑫跟随威尔博士走到实验室尽头时，又一扇合金封闭门出现了。威尔博士通过生物验证，伴随着气压阀泄气的声音，封闭门开启。
眼前的景象让李鑫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数十个两米多高的透明生态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浸泡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类。
淡蓝色的营养液缓缓流动，里面的人戴着呼吸面罩，胸口微微起伏，有些人的长发在液体中飘散，如同水草般摇曳。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并非完全静止。李鑫清楚地看到某个舱体内的男性突然手指抽搐，另一个女性则无意识地皱起眉头，仿佛在经历什么梦境。
他们的生命体征被舱体上的显示屏实时监控，心跳、脑电波、肌肉活性......一切数据都表明，这些人是活着的。
而当李鑫的目光扫过第三排的某个生态舱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一张他认识的脸。
他在心里默念那人的名字，认出这是蓝图机甲格斗场突然消失的一名自由机士。再往旁边看，又发现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过去从机甲格斗比赛中的机士。
威尔博士注意到他的视线，阴恻恻地笑了：
看来你认出来了？没错，他们都是为卡米诺斯计划...做出贡献的志愿者。
志愿者？
李鑫的声音有些发紧。
周小芸此时走到一个生态舱前，鲜红的指甲轻轻敲了敲玻璃：
新的神经同步实验需要活体样本。这些人的意识，正在为机甲操控系统提供数据支持。
舱体内，有个年轻女性的眼皮突然剧烈颤动，仿佛在挣扎，却又很快归于平静。液体中飘散的黑发像蛛网般缠绕在她的脸颊旁，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诡异。
李鑫的胃部一阵翻涌，跟他想象的一样，那些被蓝图招募的机士，原来都成了实验品。但直到亲眼所见，他才知道这种人体实验是多么恐怖。
李鑫跟着威尔博士继续往实验室深处走去，每走一步，靴底与金属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都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
前方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两侧墙壁上镶嵌的暗蓝色指示灯像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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