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块浸了墨的绒布,铺在往记忆屏障去的小路上。林羽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枚刚从铜盒里取出来的蓝莲花水晶——刚才埋回树根时,水晶突然发烫,他便临时决定带在身上,此刻水晶的温度刚好贴合掌心,像揣着颗不会熄灭的星火。
“水晶在发烫。”影跟在他身侧,目光落在水晶表面流动的金光上,“能量波动频率和第四片花瓣的暗纹完全同步了。”他的绷带已经拆了,伤口处结着层淡金色的痂,那是记忆能量加速愈合的痕迹,摸上去还有点硬,却不再刺痛。
李念翻着笔记本,指尖停在画着墨色花瓣的那页,纸上的花瓣轮廓正随着水晶的光芒微微变深:“第四片花瓣的属性是‘沉淀’,爸爸说它像老茶,得慢慢泡才出味。”她撕下笔记本最后一页,纸页边缘带着细密的齿轮纹,刚好能和林羽口袋里的金属盒扣合,“这是刚才系红绳时掉出来的,夹在树洞里的缝隙里,背面有行小字。”
林羽接过纸页,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年轮藏刻度,一片一春秋。”字迹比李平时的笔锋更轻,带着点刻意的潦草,像是匆忙间写就。他抬头看向老槐树,树干上的年轮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最中心那圈细如发丝,往外一圈圈渐宽,到第七圈时突然收窄,边缘还带着点扭曲,正是丫丫说的“被什么东西压过”的那圈。
“一片一春秋……”丫丫数着年轮,小手指点在最中心那圈,“第一圈对应第一年,第七圈就是第七年。那第四片花瓣是不是对应第四圈年轮?”她蹲下来,从背包里掏出把小尺子,是测量花瓣尺寸用的,此刻正小心地量着第四圈年轮的宽度,“2.3厘米,和笔记本上画的第四片花瓣宽度一模一样!”
影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型投影仪,是之前调试基站时备用的,他把投影仪对准树干,屏幕上立刻投射出第四片花瓣的3D模型,模型的边缘线与第四圈年轮的曲线完美重合,连那几处微小的凹陷,都对应着年轮上的虫蛀痕迹。“不仅尺寸,连能量节点都一一对应。”影调整着投影角度,“你看这里,花瓣左侧的暗纹分叉点,刚好落在年轮上的疤痕处——那是五年前台风时被断枝砸出来的伤口。”
林羽伸手抚过那道疤痕,树皮的触感粗糙而温热,像在触碰一段带着痛感的记忆。“李把花瓣的生长周期和槐树的年轮绑在了一起,”他忽然明白,“每片花瓣的成形,都对应着槐树一年的生长,第四片花瓣该在第四年成形,却拖到现在,说明当年肯定出了什么事,让它卡在了‘沉淀期’。”
李念迅速翻着笔记本,在某页停住,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天气预报单,日期正是第四圈年轮形成的那年。“找到了!”她指着预报单上的红圈,“超强雷暴,持续三天三夜,矿脉的能量核心区被雷击,当时爸爸正在核心区调试第四片花瓣的能量矩阵,差点……”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看不真切,但能感觉到当时的惊险。
“所以第四片花瓣的能量矩阵受了影响,一直处于‘未完成态’。”影关掉投影仪,指尖划过树干上的疤痕,“老槐树的年轮在那年变窄,也是因为雷暴影响了生长,相当于和花瓣一起‘停摆’了。”他突然按住林羽的手,指着疤痕边缘的一处凸起,“这里有个隐藏的能量口,和水晶的凹槽刚好匹配。”
林羽将蓝莲花水晶按在凸起处,水晶瞬间嵌了进去,树干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像老槐树在深呼吸。第四圈年轮突然亮起淡淡的金光,纹路里渗出墨色的雾气,在月光下凝成第四片花瓣的虚影,悬在树干前,边缘还带着点不稳定的抖动,像随时会散开。
“它在害怕。”丫丫小声说,她能感觉到花瓣虚影里传来的怯懦气息,像只受惊的小兽,“雷暴的记忆还卡在里面,让它不敢完全展开。”她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剥开糖纸,将糖递到花瓣虚影前,“吃点甜的就不怕了,像我小时候一样。”
墨色花瓣的虚影轻轻颤了颤,试探着凑近糖块,雾气里伸出缕细丝,卷住糖块慢慢收回,花瓣的抖动竟真的减轻了些。李念趁机翻开笔记本,将那页带着水渍的纸页对着花瓣:“当年爸爸没事,他最后关头启动了紧急制动,只是受了点伤,你看,这是他后来画的修复图,已经把雷暴造成的损伤补好了。”
纸页上的修复图用红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参数,与花瓣虚影的暗纹慢慢重叠,那些不稳定的抖动越来越弱,墨色雾气渐渐变得浓稠,边缘开始显露出清晰的纹路——比第三片花瓣更复杂,像用无数细小的齿轮咬合而成,转动时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咔嗒”声。
林羽能感觉到掌心的水晶在发烫,能量顺着树干往地下蔓延,与之前探测到的方形物体产生共鸣,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底往上爬。“下面的东西要出来了。”他握紧嵌在树干里的水晶,警惕地盯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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