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屏障的第四片花瓣在晨露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林羽站在祭坛边缘，看着影将机械蓝莲的底座嵌入屏障的能量接口，底座边缘的银触花纹与屏障的根须纹路瞬间咬合，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两串密码终于对上了锁。
“还有三分钟到最佳激活时间。”艾丽举着战术面板小跑过来，面板上的能量曲线呈完美的正弦波，波峰处标注着“7:15”——这是秦老根据李的笔记算出的精确时间，据说此时矿脉晶体的能量与银触花的活性会形成1.3倍的共振。她的作战靴上沾着点湿润的黑泥，是从培育室旁边的试验田带来的，那里刚种下一批混着记忆结晶碎屑的种子，秦老说“说不定能长出会开花的齿轮”。
林羽低头检查手里的银触花粉，花粉被装在李念手绘的蓝莲花瓷瓶里，瓶身上的花瓣纹路里还留着小丫头的指印。他想起昨夜秦老翻出的旧照片：二十年前的李也是这样，蹲在研究所的花坛边，往土壤里撒着什么，照片背面写着“给齿轮加点糖，它会转得更温柔”。此刻瓷瓶里的花粉确实带着淡淡的甜香，像掺了蜂蜜的细沙。
“念念和丫丫呢？”影的声音从屏障那边传来，他正用专用工具校准机械蓝莲的角度，齿轮组转动时，缝里掉出颗米粒大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透明的光。
“在试验田那边观察种子发芽。”林羽走过去，弯腰捡起那颗小东西，发现是块凝结的糖霜，边缘还带着齿轮压出的花纹，“是李藏在齿轮里的糖。”
影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糖霜，糖霜遇热化作细小的水珠，在他手背上留下甜甜的水渍。“他总爱搞这些。”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当年在哨所，他给自动防御系统的齿轮上油时，非要往机油里掺半块水果糖，说‘机器也需要甜头’，结果害得系统卡了三天，被老站长追着骂了整整一周。”
祭坛周围渐渐聚拢了些幸存者，赵阿姨捧着个铁皮盒子站在人群后，盒子里是她连夜蒸的杂粮馒头，每个馒头上都捏着蓝莲花的形状。“小羽啊，等仪式结束了，让孩子们来拿馒头。”她的皱纹里还沾着点面粉，像落了层早霜，“我家小赵以前总说，李研究员的实验再忙，也会记得给大家留半锅热粥，现在该我们给孩子们留点热乎的了。”
林羽刚要应声，战术面板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艾丽的声音带着紧张：“矿脉晶体的能量频率突然下降了0.2赫兹！原因不明！”
影立刻俯身查看机械蓝莲的读数，齿轮组的转动声明显变缓，原本流畅的“咔嗒”声里混进了滞涩的摩擦音。“是温度！”他突然指向祭坛东侧的梧桐树，树叶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了恒温箱的散热口，“恒温箱的温度降了1.2度！”
林羽转身冲向培育室，晨露被他的靴子踩出细碎的水花。路过试验田时，看到李念正蹲在苗床边，手里举着放大镜对着土壤，丫丫则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拨开表层的土，两人面前的记录本上画满了奇怪的符号——后来林羽才知道，那是小丫头们根据种子发芽的弧度，自己编的“生长密码”。
“林羽哥哥！种子在发光！”李念抬头时，鼻尖沾着点泥土，像只刚偷完蜜的小松鼠。她手里的放大镜将阳光聚成一点，落在土壤里的记忆结晶碎屑上，碎屑发出的金光顺着根须纹路蔓延，在地面拼出半朵蓝莲花。
“等会儿再看，先帮哥哥个忙。”林羽抱起李念往培育室跑，丫丫举着放大镜紧随其后，小嘴里念叨着“爸爸说过，光和热是最好的密码”。
恒温箱的显示屏上，温度果然停留在24.8度，比标准值低了1.2度。林羽刚要调高温控，李念突然指着箱壁的能量指示灯：“哥哥你看，灯在眨眼睛！”
指示灯确实在规律地闪烁：红-蓝-红-红-蓝，间隔正好是三秒。丫丫突然拍手：“是摩尔斯电码！我在影哥哥的旧书里见过！”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是影教她画的电码表，小丫头对照着画了会儿，突然喊，“是‘糖’！李叔叔写的是‘糖’！”
林羽的心猛地一跳，想起影手背上的糖霜。他从实验台的罐子里舀出一勺银触花蜜，小心翼翼地倒进恒温箱的能量调节口。花蜜接触到内部元件的瞬间，指示灯的闪烁变成了稳定的蓝光，温度开始缓缓回升，矿脉晶体的频率也跟着跳回3.8赫兹。
“爸爸说过，机器冷了要喂糖。”李念的小手按在箱壁上，掌心的温度透过金属传进去，“就像冬天要给雪人围围巾。”
等林羽抱着两个孩子赶回祭坛时，离7:15只剩最后一分钟。影已经将机械蓝莲的角度校准完毕，齿轮组在矿脉晶体的能量驱动下，发出流畅的转动声，像首精密的小诗。赵阿姨和几个幸存者在祭坛周围摆好了蓝莲花束，花瓣上的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刚好落在机械蓝莲的花心。
“7:14了。”艾丽举着面板倒数，“1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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