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回到御书房，反手关上房门，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那张泛黄的宣纸上，上面是他登基之初亲笔写下的警示：“戒骄戒躁，肃吏安邦”。
四个大字力透纸背，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贾政抬手摩挲着纸面，心中满是无奈。
如今身居帝位，反倒不如从前自在。
以前纵使战乱频繁，他每日仍能抽出时辰心平气和修炼，星华之力稳步精进，心境也愈发澄澈。
可现在，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各怀心思的官员，他只觉得心力交瘁。
这些官员，虽也跟着他经历了平定叛乱的战事，可那战乱与王朝末年的流离失所、尸横遍野相比，差得太远。
他们骨子里的旧思维压根没改，依旧是推诿塞责、欺上瞒下的老一套，让他推行新政步履维艰。
“砰！”
贾政一拳砸在书桌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染黑了大半张警示纸。
“一群扶不起的阿斗！”他低声咒骂，眼中满是怒火与疲惫。
就在此时，内侍轻轻敲门：“陛下，皇后求见。”
“让她进来。”贾政深吸一口气，收敛了神色。
秦可卿端着一碗参茶走进来，见他脸色阴沉，墨汁洒了一桌，心中便已了然。
“陛下又在为朝政烦心？”她将参茶放在桌上，轻声问道。
贾政点点头，拿起参茶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顺着喉咙蔓延，却丝毫压不住心中的烦躁：“可卿，你说朕为何这么难？肃清了勋贵，整顿了都察院，可这些官员依旧我行我素！”
“陛下息怒，臣妾听闻，户部推行的新税制，又被那些老臣驳回了？”秦可卿问道。
贾政脸色一沉：“可不是！张大人拟定的税制，明明能减轻农户负担，增加国库收入，可吏部尚书李嵩带头反对，说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
“李尚书？”秦可卿皱眉，“他不是陛下的从龙之臣吗？为何要反对？”
“从龙之臣？”贾政冷笑，“他跟着朕，不过是为了保住家族的荣华富贵！新税制要严查隐匿田地，他李家名下的田产何止千顷，自然要跳出来反对！”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激动：“更可气的是，他还拉拢了一群前朝旧吏，在朝堂上抱团抵触，说朕的新政是‘苛政’，会‘动摇国本’！”
秦可卿轻声道：“陛下，李尚书根基深厚，朝中不少官员都依附于他，硬来恐怕不妥。”
“不妥？”贾政猛地起身，“朕若退让一步，他们便会得寸进尺！这新政，必须推行！”
“陛下，臣有话要说！”
门外传来林如海的声音，贾政愣了一下，随即道：“进来。”
林如海躬身而入，神色凝重：“陛下，臣刚刚收到消息，李尚书不仅在朝堂上反对新政，还暗中指使地方官员，拖延税制登记，甚至克扣农户的租税减免！”
“什么？”贾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竟敢如此放肆！”
林如海继续道：“陛下，这些官员并非不懂新政的好处，只是他们早已习惯了旧制下的利益输送，新政断了他们的财路，自然要拼死反抗！”
“财路？”贾政怒极反笑，“他们的财路，都是民脂民膏！朕要的是宸朝长治久安，不是让他们中饱私囊！”
林如海叹了口气：“陛下，问题的根源在于，这些官员的思维还停留在前朝，觉得当官就是为了敛财，根本没有为百姓着想的心思。”
贾政沉默了，林如海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知道，这些官员经历的战乱不够惨烈，没有体会过民不聊生的绝望，自然不会珍惜如今的安稳，更不会理解他推行新政的苦心。
“陛下，李尚书在外求见，说有要事启奏！”内侍再次禀报。
贾政眼神一凛：“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嵩大摇大摆地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时，神色依旧带着几分傲慢：“陛下，臣今日前来，是想再次劝谏陛下，收回新税制的旨意！”
“为何？”贾政语气冰冷。
“陛下，新税制太过严苛，地方官员难以推行，农户也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恐生民变！”李嵩振振有词。
“农户怨声载道？”贾政冷笑，“朕看是你李家怨声载道吧！你暗中指使官员拖延登记、克扣减免，当朕不知道吗？”
李嵩脸色一变，随即强装镇定：“陛下冤枉！臣一心为国，绝无此事！”
“没有？”林如海上前一步，递上一份卷宗，“这是臣收集的证据，上面有你指使官员的书信，还有农户的证词，李尚书要不要看看？”
李嵩看着卷宗，脸色瞬间惨白，却仍嘴硬：“陛下，就算臣有不妥之处，也是为了朝堂稳定！新税制确实不合时宜，还请陛下三思！”
“三思？”贾政猛地一拍书桌，“朕三思得够久了！你这种抱着旧思维不放、中饱私囊的蛀虫，根本不配位居高位！”
他转头下令：“来人！将李嵩拿下，革职查办，查抄家产，所有隐匿田地一律收回！”
侍卫立刻上前，将李嵩按住。
李嵩挣扎着，嘶吼道：“贾政！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从龙之臣，我李家世代为官，你动我，就是动整个文官集团！”
“文官集团？”贾政眼神凌厉，“朕要的是为百姓办事的文官，不是你这种结党营私的蛀虫！谁敢阻拦新政，谁敢中饱私囊，朕就办谁！”
李嵩被拖拽而出，嘴里的咒骂声渐渐远去。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秦可卿看着贾政紧绷的侧脸，轻声道：“陛下，李嵩树大根深，这样处置，恐怕会引起文官集团的反弹。”
贾政深吸一口气，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反弹又如何？朕若不拿出雷霆手段，这些旧吏永远不会醒悟！”
林如海躬身道：“陛下英明，只是接下来的新政推行，恐怕会更加艰难。”
“艰难也要推！”贾政眼神坚定，“朕登基不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宸朝长治久安！就算得罪所有旧吏，朕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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