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头狠狠砸在地上,铁链发出哗啦的响声:“那人把银子放在我面前,白花花的五十两,用布包着……”
“他说不用杀人,不用放火,就塞件袍子进通风口,让炉子歇三天就行。”
“我知道这是不对,可我儿子…… 我儿子快不行了啊!”
贾政的指尖在木桌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汉子磨破的鞋跟上。
那是双用麻线缝补过的布鞋,脚趾处甚至露出了泛黄的棉絮。
“他没说为什么要拖延工期?”
汉子摇了摇头,泪水混着冷水往下淌:
“他只说,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两。我想着等儿子病好了,就用这笔钱开个小杂货铺,再也不来工坊受累了……”
“谁知道…… 谁知道早上刚把袍子塞进去,炉子也刚刚开始烧,你们就来了。”
他忽然崩溃地哭喊起来:“我看见你们围着炉子看,就知道要糟!那人说过,要是被发现,就说是你指使的……”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想着不能被抓,抓了我儿子就没人管了……”
李监工的脸色沉了下去:“所以你就信了他的鬼话,拿着锤子冲上去?”
“我…… 我怕啊!” 汉子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我一个平民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那人说只要咬住你,官府就不会深究……”
贾政站起身,走到汉子面前。
日游境的神念悄然探入,却没发现任何说谎的迹象 —— 这人眼底的恐惧和绝望,是装不出来的。
贾政和李监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你把那人的样貌再仔细说说。” 贾政的声音冷了几分。
汉子绞尽脑汁地回想:“个子不高,大概五尺出头,走路有点瘸,左手食指缺了半节……”
李监工突然 “咦” 了一声:“这描述,倒像是前阵子从京营退下来的刘瘸子!”
“刘瘸子原是京营的库管,以前有过交道,去年被王子腾打发到城外看仓库去了。”
贾政的指尖猛地攥紧。
果然和京营脱不了干系。
“五十两银子,你藏在哪了?”
汉子的声音低了下去:
“藏在酒馆后院的老槐树下,用油纸包着…… 我本来想今天下工就去取,给儿子抓药的。”
他忽然对着贾政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咚咚作响:
“大人!求您开恩!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知道那袍子上有毒啊!”
“我儿子还在等着我…… 求您看在他快不行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贾政看着他额头上渗出来的血,忽然想起荣国府里的宝儿。
都是为了孩子。
只是有人用了正途,有人走了歪路。
“李监工,” 贾政转过身,“让人去酒馆后院把银子取回来,送给他儿子治病。”
李监工愣住了:“大人,这……”
“他虽是被人利用,但罪证确凿,不能不罚。” 贾政的声音平静,“涉及人命,直接移交神京府发落。”
汉子愣住了,没想到贾政会这么处置,一时竟忘了哭喊。
贾政走出小屋时,夕阳正透过工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三号窑炉已经被疏通,正常生产,中毒的铁匠正在被徒弟们抬往镇上的医馆。
夕阳的金辉透过工坊的窗棂,在寒光铁打造的枪头上流转。
贾政站在三号窑炉前,看着工匠们重新燃起的火焰,忽然感到丹田处一阵温热。
那是种久违的悸动——像是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入清泉,日游境后期的壁垒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大人,您的眉角……”李监工捧着刚出炉的铁锭走来,见他失神,忍不住提醒。
贾政抬手按住眉角,伤口早已结痂,此刻却传来细微的酥麻感。
是刚才审问汉子时动用神念太过频繁?
还是……这工坊的烟火气,竟与修炼的神魂隐隐共鸣?
他望着炉口跳跃的火焰,忽然想起前身父亲贾代善临终前说的“大道藏于尘”。
或许,真正的修行从不在深山古观,而在这熔炉淬炼、人情冷暖之中。
“兵器进度不能停。”贾政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让徒弟们轮班赶工,今夜务必把今日耽误的补上。”
李监工眼睛一亮:“大人放心!刚才疏通通风口时,老三说找到诀窍了,现在的火候比以前还稳!”
锻造区的锤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像是敲在贾政的心坎上,每一声都让丹田的暖流更盛。
他走到角落的铁砧旁,指尖轻轻拂过那些与刀鞘相似的纹路。
京营的旧物,王子腾的库管,下毒的袍子……
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拼凑,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轮廓。
这场阴谋,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毁掉寒光铁的生产。
“大人,神京府的人来了。”一个徒弟匆匆跑来,手里还攥着张拘票。
贾政接过拘票,上面的朱印鲜红刺眼:“让他们把人带走吧,证词我已经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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